星期一, 一月 29, 2007

GraceUSA:[忆童年] 线板儿

跟外婆比起来,奶奶其实不善女红,她从没自己做过衣服,也极少缝缝补补。偶尔,钉个纽扣儿, 缝缝被子。所以,奶奶没有针线盒子,但有个线板儿 --- 木质的,六寸长三指宽,一头绕着些白线另一头绕着些黑线,几根针,插在线上。虽说用得不多,但架不住年头久了,线板儿已被把摸得没有棱角,滑滑的;木纹也 不再清晰。

平时,线板儿睡在抽屉里,因为木梳也在里面,所以我每天都和线板儿照面一次。

七八岁的的时候,我们小孩子自己做风筝。先用棒冰棍儿做支架,糊上纸,再剪几张纸条贴上做尾巴,最后把线绑在支架上,简单的风筝就成了(北京人给这种简易风筝一个很不雅的名字:“屁帘儿”; 我去年才晓得,是萨苏告诉我的)。

放 风筝,要线拐。我没有。就用奶奶的线板儿;奶奶宠我的,随我拿去玩。我让妹妹帮我举着风筝,我拿着线板儿,跑;跑出十几米,让妹妹松手,风筝摇摇晃晃几下 子,然后一头扎地上;再让妹妹捡起来,我再跑,又撞地,如此几次,我便没了兴致。心底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同伴,他们的风筝都飞得高高的。

这样也好。奶奶的线板儿得以幸存,继续睡在抽屉里。

过了一年,我们女孩子开始用钩针钩蕾丝, 奶奶的线板儿又派上用场,我缠了好些线在上面,放在书包里,课间的时候,就拿出来,左手食指挑线,右手拿起钩针,几个女孩儿在一起钩啊钩。我用东西精细。虽然线板儿被我带来带去几个月,但还是老样子。

……

奶 奶走了以后,老房子里的物件也就七零八落了。我留下一个樟木箱,放在上海的家里,那箱子的颜色和款式与房子的装饰不协调。知我视其为宝物,老公就设计了大 壁橱,特为放那箱子。我还留下了奶奶的竹质茶叶桶,飘洋过海的时候,我把它塞进行李箱,现如今,装着我每天必喝的茶叶,泡茶的时候,拿出它,觉得踏实。

上周,和妹妹聊天,无意间她说她留着奶奶的线板儿。

早前的琐事,就这样,被妹妹的一句话,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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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6-05-08 12:59:22

你这一篇奶奶的线板儿,不由勾起了我对已逝太祖母的思念。。。

在我床边night stand 抽屉里有一把黑色的杭州张小泉的剪刀就是太祖母留下的;那剪刀小巧玲珑,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仍然是又快又顺手。

时常再想,我们的生命本来是没有名字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后被冠上名字,走进一个有着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家里。我,你,他,我们每一 个生命都是那么的独特,那么偶然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完全可能不降生,却毕竟降生了,然后又必然的离去。每每想到这个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的无限,每一生命诞生的偶然,怎能不感慨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相遇是一种奇迹呢?有时我甚至觉得,两个生命在世界上同时存在过,哪怕永不相遇,其中仍然有一种令人感动的因 缘。因此我对自己的生命,别人的生命,特别对亲人和朋友们的生命,怀着一份深深的敬重、感激和珍惜。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重复,恋爱可以再谈,配偶可以另择,身份可以炮制,钱财可以重挣,甚至历史也可以重演,惟独生命不能。

我对那些从我身边走过的生命,永远怀着一份眷恋和感恩的心情,我希望我永远能保持一份生命的本色,一份能够安静聆听别的生命也使别的生命愿意安静聆听的纯真。我深深地感谢那些创造、发现、并对我的生命倾注了无限感情的人们,是他们\她们赋予了我生命的灵性。

有一天我们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的回忆,我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当那一天来临时,我一定会放不下心中对亲人、朋友们的爱。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却还是感慨那些消逝的岁月和留不住的人。

又及,微风在上海过得很开心,昨天和我做生意的朋友见了面,晚上我托朋友给他和如此搞了两张杂技的票,听说非常不错,总算对得起那三千万人民币的投资。看完戏后如此请他去了茶馆,明天他将离开上海去南京。朋友们开心是我最大的开心,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由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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