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一月 21, 2007

一苇渡江:一些杂乱心情

这里的一个同学毫无先兆地宣布会离开一段时间,暂时关掉了自己的博克。不知这个同学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颇有些惦念。

Ironically, 上次我渐行渐远的时候,她从人群里走出来跟我握手道别。以后交换过很多短信。我们可能有一段时间都曾被派驻上海工作,彼此开玩笑说肯定在南京路上曾擦肩而过,或在机场大厅不期邂逅,是否回眸顾盼过则不得而知了。

这 个同学的博克文章真实、热情、活泼而阳光。她和她的文章总是给朋友们带来温暖和快乐,像五月里铺天盖地的风。我过目不忘地读过她所有的文章,我逗她说我会 读心术,我准确地猜出她家乡城市的名字,这让她吃惊不小,转身去逼问好友看是否被她出卖。我没有告诉她,我小时候去过那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记得起海边有一 群挽起裤脚光着脚丫跟着大人“上海”的孩子们。

节前道别的时候,我许诺把以前的一些文章发给她看,并约好假日期间写些见闻感想贴出来交换。她图文并茂的文章我见到了,但我却食言了。原以为还有时间慢慢写,不期她突然要离开。

对 那个同学我有很多的歉疚。不是我不想写,而是前一段时间我进入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失语状态。从圣诞到新年,我都躲在大哥在中西部的农场里,我把手机, blackberry 和 laptop 都扔在了都市的家里。在那个茅草及膝、大雪飘飘的地方,白天一家人劈柴、牧马,晚上则围在壁炉旁,听着柴火的噼叭声读书。我读了很多书,却很少讲话。大哥 是个沉默的智者,大嫂只讲广东话,晶晶和我也难得有不用开口讲话的机会,尘世的车马声很难波及这个偏远的农场,所以唯一能偶尔打破沉寂的除了大哥四个儿女 的嬉闹,便只有鸡鸣、狗吠、马嘶和风掠过树梢时的沙沙声。彼时彼地我丧失了写字的冲动和能力。

与失语同时的,还有我精神上的倦怠。这一 段时间,我的心没着没落,像失去动力的船,在水中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2006 年我跨越了职业生涯最重要的里程碑,也有了妻室。然后呢?从小学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像是吊在前面的一块肥肉,而我像一条不知疲倦的狗,不断地追逐, 超越,再追逐,再超越。眼前的最后一块肥肉已经消失,我该往哪里去呢?我的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呢?我丢失了方向感,无所适从,陷入迷惘和恐慌。多么希望上帝 再次举起命运的皮鞭不住地抽打,让我像陀螺不停地旋转下去。

我终于几次拿起笔又放下,直到今天。杂乱无章地写下这些梦呓般毫无水准的文 字,做作、矫情、忸怩作态。不关儿女情长,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却忠实地记录了我这段时间的不正常状态。我要振作起来,抓紧时间写点东西了,希望那个同 学还没有走远。我知道你一直想去雪域高原,记住到时候请代我问一次路,向我挥一挥手,帮我转一轮经筒,为我颂一遍真言。

我抄了两首很老的歌送给那个同学。那些老歌我们这辈人很少听过, 但它们如同陈年的老酒,芬芳而悠远。像早年共产党人那样,基于共同理想和信念的友谊,这个时代已鲜有耳闻;而那些朴素的语言更像她们老家的棒子面粥那样贴心自然:

歌一
送战友, 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 , 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 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 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歌二
送君送到大路旁,
君的恩情永不忘,
农友乡亲心里亮,
隔山隔水永相望。
送君送到大树下,
心里几多知心话,
出生入死闹革命,
枪林弹雨把敌杀。
半间屋前川水流,
革命的友谊才开头,
哪有利刀能劈水,
哪有利剑能斩愁。
送君送到江水边,
知心话儿说不完,
风里浪里你行船,
我持梭镖望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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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7-01-21 00:17:34

这个破网还真难戒,我戒了好几次都没戒成,所以也就不刻意了,就像云林说的,来来去去,进进出出,随随意意,自自由由吧。

贤弟的心情我能体会,在小弟这个年纪时,为兄吃完了吊在前面最后一块肥肉,也彷徨不知所措。你我都属多血质人,我们的生命永远在路上,我们不能忍受没有激情的日子,而激情是需要靠许多新的东西来不断激活的。

事业到了顶峰(个人标准),感情有了归宿,照理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那个时候的我却有如走进死胡同一般,突然觉得人生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不是矫情,这是实情,人和人不一样,对有的人来说,一生都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所以,若是没了激情,生命也就停止燃烧了。

毫无疑问,孩子确实能给你的生活带来新的内容和快乐。孩子给你带来的快乐是世界上最干净、最彻底、最深邃的快乐,孩子赋与你生命以新的意义。然而,这只是一种阶段性的快乐,真正的快乐和满足不是别人赐给你的,而是从你自己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是需要靠许多东西来垫铺的。

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去寻求宗教的依托,就像弘一法师李叔同那样,在人生和事业的巅峰,隔断尘缘,皈依佛门。

无奈当年的激情虽已消失,但还是割舍不下这七情六欲,所以还得在这世界上继续捣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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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赫赫,想起去年看见两个年轻的朋友在坛里讨论这事,一时兴起瞎编的一首小诗:




未见你时,
我不悲伤更不叹息。
墙上的日历,
如蝴蝶片片飞去~~~
这是幸呢还是不幸?
从没有问过自己。

遇见你了,
开始忧伤亦生欣喜。
锈住的锁开了,
片片的是残翼满地~~~
是留下呢还是离开?
倒真成了问题。


灵感来自不久前在大学的日记中翻到的那首《犹豫》,波兰诗人密茨凯维支所作:

未见你时,我不悲伤,更不叹息。
见到你时,也不失掉我的理智。
但在长久的日月不再见你,
我的心灵就象有什么丧失。
我在怀念的心绪中自问:
这是友谊呢,还是爱情?

当你从我的眼中消失的时候,
你的影子并不映上我的心头。
然而我不止一次感到,
它永远占据著我的记忆。
这时候,我又向自己提问:
这是友谊呢,还是爱情?

无限的烦扰笼罩著我的心灵,
我却不愿意对你将真情说明。
我豪无目的的到处行走,
但每次都出现在你的门口。
这时候,脑子里又回旋著疑问:
这是为什么?友谊,还是爱情?

忍不住又要叹息一声:年轻真好!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701&postID=19510#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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