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十月 25, 2006

清静莲花: 重回母校

因为有事,回国的时候回了一趟学校。


二十年前的景象历历在目,人少、车少,路边的树小,湖水清澈。春天,成片的桃花粉嫩娇艳,梨花如雪;夏天,一池荷花亭亭玉立,竹林郁郁葱葱;秋天,桂花飘香,菊色金黄;冬天,天地万物萧萧,唯青松苍翠……

如 今再看,人多、车多,路边的法国梧桐已长成了四层楼高的大树,遮天蔽日,现在的师生再不必受盛夏烈日的煎熬。教学楼、图书馆、老师宿舍、学生宿舍变大变漂 亮了,昔日的操场的煤渣跑道也换成了塑胶的,人造景观、雕塑、喷水池比比皆是。一切的一切,比起往日,那是气派得多,有序得多。


可静心再看,桃树、梨树已无影无踪;不要说竹林,就连那座小山包也已夷为平地,盖上楼房了;学校周围的两个池塘也不能幸免,成了宿舍;最让我震惊的是围绕校园一面的大湖,如今是如墨般的黑色,发出阵阵臭味,那还是我曾经游过泳的湖吗?失望之情不觉油然而生。


见到过去的老师自然是很开心的事,但没想到老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怎么还像个小孩?” 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当然早已不是孩子了,但为什么老师还这样说?也许在父母和老师眼里,就算我们变成了老人,他们还是会把我们当作孩子。


可我到觉着老师变了,当时的中年人,如今已两鬓斑白,染尽风霜。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校园里充满的青春的脸,仿佛是曾经的我们;我们成熟了,差不多是当年老师样子;今天的老师,也就是将来的我们。人生并不长久,走到一半的时候,是该好好审视一番,规划一下了。


让 我眼前一亮的,是曾经那熟悉的一池荷花依旧盛开着。竹林的消失本让我有几分惆怅,见到久违的荷花心绪舒展了许多。没想到荷叶、荷花比以前还要丰腴、挺拔。 黑得不能再黑的塘泥,别的生物可能避之犹恐不及,它却成了滋养荷花的沃土。我们常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越是肮脏的地方它长得越好,开得越灿烂。这奥秘 在哪儿?


记 得读过一篇文章,莲花之所以清纯洁净,原来蕴含着植物学秘密。从事植物分类研究的德国波恩大学植物研究所的所长巴特洛特及其领导小组通过对它的表面结构进 行研究,揭示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莲花叶面上倒几滴胶水,胶水不会粘连在叶面上,而是滚落下去并且不留痕迹,而表面覆盖着一层极薄的蜡晶体的叶子却干干净 净。正是因为荷叶本身自洁功能,脏的东西污染不了它,即使偶尔挂上浮尘,一阵微微细雨之后,又清爽如初。

生活在一个社会大染缸里,要洁身自好,要保持一块精神的净土,是不是也可以学学荷花,安装一套自洁系统呢?



罢了 评论于:2006-09-27 22:11:46 莲花,你的这篇“重回母校”让我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重又泛起了涟漪。

2005年是我曾经就读过的中学和大学的百年校庆之年,身在美国的我,只能二选其一。斟酌再三,还是去了中学的校庆。不是不想去参加大学的校庆,而是没有 勇气去。我的大学于我就像是一个初恋的情人,所有梦牵魂萦的回忆如今都已成为一份不能回首的念想;那个她,再也不是当年我深爱着的恋人,我没用勇气去面对 她如今那张爬满皱纹、嵌满丑陋的脸。

我曾经是这么地爱她;爱她的独立,宽容,开明,自主,自治的精神;爱她春天校园里芳华绽放,幽香浮动,花姿娴雅的白玉兰;爱老校歌优美的旋律中唱出的“学术独立,思想自由”,以及她曾经的文脉旺盛,绵延不断,归真返璞的精神传统和精神追求。

还记得毕业前夕,上下铺的同学们挤在宿舍里,有的靠在门上,有的站在桌边,有的坐在那只被书占去了一半的床上,我们兴奋地谈论着的将来,每一颗年轻激动的 心,在憧憬中彻夜难眠。那间小小的宿舍里,那只简陋的床上,我们曾经作过多少青春美丽的梦。还记得桌上那支一直燃烧到尽头也没有吸一口的烟,还有那根寂寞 了好几个星期的琴弦。那个时候学校正在大兴土木,新房子渐渐代替了老房子。老房子留在照片里,我们呢?我们也能留在照片里吗?包括那些微笑和“V”型手 势?

毕业前夕的小饭馆里更是挤满了毕业生,我们围在小桌前,年轻的喉咙里吼叫般地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唱到一半,就已泪流满面。这仅仅是为了临别前的不舍,还是为了我们未曾燃烧的青春?

我们时而大声嚷嚷地相互劝酒,时而默默地将一杯杯酒倒进哽咽的嗓子里,而那些最撕心裂肺的话,都是酒醉时从我们心底里流出来的最诚挚的感情。我们还谈起了 各自的故乡,无论回乡还是不回乡,无论语还是炫耀还是鄙薄。谈故乡好像在谈校园,谈校园又好像在谈故乡,谈着谈这就谈混了。校园即将成为一座岛屿,它将成 为我们另一个故乡。在我们的心里,故乡的小屋和校园的校舍,就像两张重叠在一起照片,在那一霎那,我们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家?

还有那棵银杏树,我们曾经在它的余荫下留下了我们毕业照里年轻的身影。人是名,树是影。人的名是虚幻的,花名册一年一换;树的影是真实的,这是天空对大地 的给予。那棵银杏树还在那儿站着,每年夏天,在它的下面还会站满新的毕业生。不知在银杏树下的青年学子们,似否会像银杏树一样灿烂?不知他们的心里是否会 永远装着这棵银杏树,永远装着我们的校园。

八十年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年代。八十年代的校园里,到处匆匆行走着形形色色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单纯、可爱,热情、坚韧,把校园装点得生机勃勃。那个时候的大学是一个最有理想主义气质的地方。那个时的我们,相信伟大的爱情,怀有无比创造的热诚,心中装着遥远的理想。

这就是我曾经的校园。在那里,有我曾经拥有过的青;在那里,有我昔日的灵魂。这难道还不够吗?。

一生何求,这是陈百强的歌。
一生何求,这是毕业生的歌。

每当我回想起这些往事,我的双眼就会不知不觉地湿润起来,那储满泪水的眼角是一湖秋水,这些水曾经溢满了多少代人的眸子。

可是如今的院校早已今非昔比。听说那个大雪初霁的早晨,人声鼎沸,鼓乐齐鸣,红绸揭下,一座飞檐斗角、木栅白墙的牌楼式建筑,84年前的大学校门,又出现 在人们眼前。但是在这簇新、积雪未融的檐瓦,与檐下大红灯笼相映衬的余晖里,那曾经弘扬校园的人文精神哪里去了?那高尚的师德及优良的学风哪里去了?那宠 辱不惊文人的气节哪里去了?那个把人字写得无比端正的贾植芳哪里去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

如今,学校的丑闻满天飞;先是学院院长嫖娼,后是学校唯利是图,违章招生,而后,又出尔反尔,引起学生和家长的不满,逾千人连日聚集在校门抗议请愿。

今天学校里的教授们居庙堂之高而不能兼善天下,处江湖之远而不能独善其身。所谓的“学者名流”们不是在帮官就是在帮商。他们以丧失主格和自我作为代价来换 取金钱、名誉、地位和权势。对权力的奴颜婢膝,对财神爷的媚态十足,以这种方式在社会上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的同时,人格要求、终极理想已不复存在。而丧失 自我恰恰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于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将过去这些美好的记忆深深的埋藏在心中。我怎么能忍心去面对像“画皮”一样,那个我过去的恋人?我怎么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把心撕碎?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那么,回首的人,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也许只有逝者才能如此准确地把握生命的本质,也许只有毕业生才会真正眷恋这座已经不可爱的校园。在这不纯真的年代里,银杏树乡孕妇一样忍耐痛苦;在这不纯 真的年代里,白玉兰像幽灵一样撕破幸福。虽然我们还保持着残存的记忆,我想树和花都知道,身边行走的这些人都不再是昔日的知己了。但它们依然像昔日那样存 在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要枯萎的终究要枯萎,要腐烂的终究要腐烂;让愿意生长的生长,让愿意燃烧的燃烧;让安居者继续安居,让漂泊者继续漂泊。最后, 银杏树依然是树,玉兰花依然是花,而我们依然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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