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渡江:掘。坟

暑期假日的最后几天，我们返回到美国，借住在朋友在乡间的 summer home ，四周古木参天，了无人烟。遇连日阴雨，黑云摧城。对久居大都市喧嚣中的我们，这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心同。 晚 上我像孤魂野鬼在文学城里游荡，黑灯瞎火中一跤跌进一位白衣女人的古墓中，而且鬼打墙一般，任凭我如何绕却也绕不出来。阴气森森，鬼影憧憧的墓道墙上，刻 满了她连篇的鬼话，晦涩阴冷却也精致深邃，诡异的意象如黑色的大鸟铺天盖地却又无声无息地从背后俯冲而来，你无处可逃。以我多年的修炼，竟也不能全部会 意。困惑。焦躁。连续几日我都在太阳落山后如约而至， 借着微弱的荧光鬼火，酣读那墓道里如铁的文字。终于读到我双目无光，印堂发暗，魂魄尽失。 等到阴霾尽散，我将那别墅、那古墓抛到了脑后，逃回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苹果之城。坐在车水马龙环绕的公寓里，后背仍觉阴凉。骂道：“这个多才的鬼女子，真有她的！索命索到哥哥头上来了！看我哪日饮下十八大碗烈酒，率众弟兄掘了你的坟，平了你的墓，给你见些阳光！” 掘坟，平墓，每日里想着发狠，便记起了李敖先生传世之作《北京法源寺》的最后一章《尾声——掘坟》。几个礼拜前在京休假时也前去参拜了若干寺庙，凭吊了几家坟冢，做了很多不同于余秋雨的历史思考。突发奇想，不妨把李大师的文章抄在这里吧！ 题目《掘坟》送给那个鬼女子，算我的报复； 文章送给北京来的兄弟姐妹，因为这写的是咱北京的法源寺！ “。。。。 一九二八年七月四日，孙殿英为了盗墓，掘了西大后坟于北京。事后蒋介石扬言要查办，但是，当蒋介石的新婚夫人宋美龄收了赃品，并把西太后凤冠上的珠子装在自己鞋上的时候，查办之说，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 九六六到一九七六年“文革”期间，红卫兵为了“破四旧”，掘了康有为的坟于山东。同一“文革”期间，也为了“破四旧”，袁崇焕的坟也给平墓毁碑了。不过， 由于传说棺材里有个“金头”，引发了“革命小将”的贪念与盗宝兴趣，平墓不够，还是把坟给掘了，挖到三个人的深度，结果一无所得。 一九八七到一九九零期间，大陆老百姓为了发财热，到处盗墓，掘了谭嗣同坟于湖南。 [ 以上的这两段，在大陆发行的李敖文本中你是看不到的 —— 总是被无耻地编辑掉了。万恶的 ** 党！万恶的 ** 部！ ] * * * 所 有地面上活动的，都化为尘土、都已躺下；剩下的，只有那静止的古刹，在寒风中、在北国里，悲沧的仁立着。啊！北京法源寺，北京法源寺！多少悲怆因你而起、 因你而止、因你而留下串连、血证与碑痕。虽然，从悯忠台残留的石础上，知道你也不在静止，也在衰亡。你的仁立，也因你曾倾倒。但是，比起短暂的人生来，你 是长远的、永恒的。你带我们走进历史，也走出历史，只有从你的 “ 法海真源 ” 里，我们才看到中国的 “ 血海真源 ” 。 啊！北京法源寺，北京法源寺！我们不配向你再会，是你向我们道别、向我们一代一代道别。我们一代一代都倾倒了，只有你仁立。不过，我们乐见你的仁立，我们一代一代，把中国人民的血泪寄存在你那里 —— 你的生命，就是我们的。 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在中国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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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6-09-08 22:30:06

本以为只有像我这种脚踏两界的人，才会喜欢去古墓那种地方。没想到小弟和tgy也有同好:)). Give me five!

我很喜欢他/她（？）那种沉重、沧桑、黑暗、略带晦涩的调子，非深厚功力及丰富履历之人而不能写。读这些文章，我能感受到岩石底下沉默的激流，感受到一颗饱经沧桑仍充满活力的心。惊叹斑竹雄厚的古文功底和至上的悟性，特别是文章中，那种貌似与现实生活无关，实乃常含令人发省、充满人生哲理的“点睛”之 句，更让我拍案叫绝。我一连在他/她文章后面跟了十几篇，一直沉默的他/她居然破天荒地出来给大家留了言。后来留言被他/她删去，涟漪过后，重归于沉默。 不想扰他/她清梦，也想尊重他/她的沉默。好在我是个只顾发球不看记分牌的人，能让我有感而发，已是感激不尽，企做非分之想。

还记得他/她那句“以‘虚’对‘虚’反而倒‘实’了”的经典，因它正合我那句“人的心灵，原本就是一个以‘虚’待'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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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赫赫~~~原来喜欢深夜闯古墓的，大有人在嘛：))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我只解读那份诚意。
相逢就是有缘罢~~~随时、随性、随缘~~~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608&postID=2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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