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斑。斓

斑斓  斑斓的表象，在蝶花相映的生动，在层林尽染的淡然，实质却在优伶捏嗓细唱的一句里：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一下子跟灭度有了关，因色彩斑斓，往往是剧毒之兆。  致幻的曼陀罗，成瘾的婴粟，有毒的菌菇，是以色诱人。而蝮蛇的鲜艳环纹，刺毛虫的美丽斑点，是以色咄咄逼人。这是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色彩。  极 乐鸟尾巴拖着雨林般的彩翼，梅花鹿头上扛着宝塔似的犄角，流苏鹬脖颈箍着围巾样的胫羽，雄性动物用阴郁招数吸引配偶——比开rolls-royce坐骑、 抽129Coronas烟卷的男士DIAO的多，又比女人用来悦人悦己的衣饰方便——这些在物竞天择过程中获得的体色花纹，是雄威、性感的象征，也是使它 们招致毙命的缺陷。  午夜里的斑斓时光就更不消说，病的毒的欲望借着夜光四处流窜。  还有更斑斓的，小河漂着异彩的污流，天空漫着烟熏的妆容，极地上空出现预示臭氧层受损的珠母云。触目惊心。  掀开那张斑斓锦帕的另一面，只有回忆、梦境或底片里的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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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6-10-04 10:20:50

每次读到“斑斓”这两个字，心中便无来由地冒上“毛骨悚然”这个词。不知道是因为从小怕蛇，最讨厌电影中那些五彩斑斓的巨蟒，还是因为在读小学的时侯，不经意中看到的那滩在夏日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血迹。 记 得那是一个炎热、干燥、无聊的夏天，有一天，我和同学D和另外三、五个孩子一起，在离学校不远的武康大楼下玩耍。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有一件东西从九楼 高处飞落而下。好奇的我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上前去。我们看到一个男人，仰卧在地上，血像溪水一样，从他的身体底下不停地往外流淌。D突然抓住我的手，像触 电似的痉挛起来，然后发疯般地嘶叫：“爸爸，爸爸，他是我的爸爸，你们快救救他。。。” 那滩五彩斑斓的血像一条越来越大的毒蛇，盘踞在我们的脚下诡异地看着我们。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人伸出援救之手；在人们的眼里，这个自绝于人民的走资派，死有余辜。 突然想到曼德尔斯塔姆的一首诗： 　　 成垛的人头在向远方徘徊。 　　我缩在其中，没人看见我。 　　但在富有生趣的书中，在孩子们的游戏中， 　　我将从死者中升起， 　　说太阳正在闪耀。 许多年以后，只要我一看到和血相关的颜色，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那滩诡异的、五彩斑斓的血，我的手上就会感觉到他的痉挛，耳边就会想起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自那天起，D突然长大了许多，他的双眸里冷漠和仇恨代替了曾经阳光般的笑容。幼小的他没有办法反抗他们，但是他的内心却在一点点地成长，磨难和痛苦赋予他内心坚强的质地。 “我将从死者中升起，说太阳正在闪耀。”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太阳重新在他头上闪耀，他现在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大学教授。 有一次出公差，我去了D的城市,那天晚上我们两都有点喝高了，他又提起了那个夏天，提起了躺在五彩斑斓鲜血中的父亲；他说他会永远记得这些往事，他会永远保存这个伤口，保存这份曾经的痛和耻辱，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时刻警醒自己：尊严是何等的可贵。 在没有压制的地方，人不会想要自由。就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平常吃满汉全席也不会觉得很香，而一旦饱尝颠沛流离、忍饥挨饿的折磨之后，他就连一碗稀粥也会喝得津津有味。所以如今的他和我都非常珍惜我们现在拥有的自由生活。 我相信生死轮回，我相信恶善有报，就像《圣经》中所说： 　　试看恶人因奸恶而劬劳， 　　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虚假。 　　他掘了坑，又挖深了， 　　竟掉在自己所挖的坑里。 　　他的毒害必降临到他自己的头上； 　　他的强暴必落到他自己的脑袋上。

罢了 评论于：2006-10-04 20:47:49

我下面的文章中忘了解释，为什么我眼中血的颜色是五彩斑斓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注意到，一滩血在夏天干燥的柏油路上，它的颜色是：红中带幽绿，绿中掺深蓝，蓝中藏暗黑；折射在血迹上的阳光使血的表层看上去有些许银色的反光。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610&postID=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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