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酒与茶

酒与茶（菊庐夜话 20 ）

自古文人多爱酒。 李白豪饮，一喝酒豪情万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撒尽还复来。 苏东坡好酒，中秋之夜欢饮达旦，大醉作《水调歌头》，就连诗词里也飘溢着酒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李清照以酒浇愁，但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得晚来风急？”听“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算不得文人，故滴酒不沾。既没有“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豪情，也没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上愁”的伤感。 我不沾酒，但嗜茶。喝茶也不讲究，什么茶都喝。龙井、旗枪、银针、云雾、乌龙、铁观音、普洱、花茶、草青，只要是茶就行。 长期在外漂流，到得许多地方，和各地的人喝过不同的茶：和江浙人喝绿茶，细呷慢饮；和广东人喝功夫茶，慢慢品味；和内蒙古人喝砖茶，和新疆人喝奶茶，和西 藏人喝酥油茶。客居俄罗斯期间，和毛子哥每天下午喝午茶——加糖柠檬红茶。喝了许多茶，印象最深的有两回。一回是我到湖北恩施地区采访，山里人请我喝油 茶，铁锅里淋几滴豆油，抓一把草清炒一下，然后加水，加一小勺辣椒面，开锅后，等十分钟再舀到大碗里，那茶是又苦又涩又辣，喝完一碗浑身是汗，却是神清气 爽。还有一回是在新疆游览火焰山，一路走来是又饿又渴，回来拐进吐鲁番的葡萄沟，吃农家餐，主人端上奶茶和刚出炉的烤囊，外加大盘子鸡和羊腿。哇，那顿饭 让我一辈子忘不了。 因了喝茶，生出许多感悟。 人生如油茶，酸涩苦辣，味味俱全。 爱情如绿茶，“温水泡茶慢慢浓”。 友情如花茶，芳香四溢，口有余香。 由此，人以酒会友，我以茶会友。君子之交浓如茶，茶也醉人。 喝茶有瘾，一日不可无茶。每日晨起，必先喝茶。 友人见我嗜茶如命，发出忠告：公宜少饮，尤忌空腹。空腹饮茶有百弊而只有一利。我问何为一利？答曰：明目。 我大喜，我乃漂流江湖之人，要的就是明目，没有一双明目，怎能看清风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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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6-11-12 12:46:29

茶能明目、怡情，酒能解忧、助兴，这两样都是好东西。我虽喜茶，然更好酒，因为酒和我的梁山性格甚为接近。 酒可以生出英雄豪气，蕴出儿女情长。 君不见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豪情勃发；陆游“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的悲壮；苏轼“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的胆气豪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华发无成的感慨。 酒 能解忧啊，君不见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感怀；苏轼“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 我，惟酒可忘忧。”的哀怨；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凄苦、缠绵；陆游“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莫、莫、莫。”、 “错、错、错。”的一怀愁绪；李清照的“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忧愁之深、相思之苦；范仲淹“浊酒一杯家万 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征人思乡的悲凉，“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无限黯然和悲伤。 奈何我心中既无悲壮，也无愁肠。我连家里人都看不 懂，所以就算把西湖的水都用来泡茶，也不能给我一双明目看清风雨江湖。也罢，也罢。不如学一学朱熹“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 晖。”凡事多想开些；“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照晚。”，求老天让我生命的夕阳照得长久些。 人到中年的我，如一位网友所说“此生已定，不过是寂寞一世，空想半生。如此而已。”我也像那个柳三变一样，早就“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现在只盼着孩子长大，要是有一天也能让像黄庭坚一样，“醉卧古藤荫下，了不知南北。”也就真正释怀了。 所以，阁老啊，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喝茶，我饮酒，不来和你抢跑道。 （其实我也挺爱喝茶的，就是喜欢和阁老抬抬杠。嘿嘿。）

阁老 评论于：2006-11-12 14:06:50

罢了小弟的酒论不错。举了那么多例子，印证了我的自古文人多爱酒。 酒是好东西，不但文人喜欢，英雄豪杰也喜欢。三国演义中青梅煮酒论英雄何等精彩。梁山108位好汉个个海量，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兄弟从梁山下来，一定海量。 酒壮英雄胆，然也催伤感。辛稼轩“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名，可怜白发生”。苏子呢“早生华发，人生如梦”。曹操呢英雄盖世，也就“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李白呢醉眼看人生，最终还是因酒而殒命。李清照呢喝点儿小酒，终日愁肠百结。 俄罗斯每年因酒醉冻毙雪地者数千人，没听说过因喝茶冻死的。所以酒这东西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这一路走来，也可谓“寂寞一世，空想半生”。到了这把年纪，更多的是面对现实。所以不喝酒，别喝多了引发伤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人听你的。倒是喝茶，把沉积于胸中的郁闷渐渐化解。清心明目看世界，比醉眼朦胧看得清楚。 知道小弟爱茶甚于酒，不过小弟把茶都寄给我了，只能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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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于我，酒不能解忧愁，茶只能消困乏。明目是需要的，为的不是看清江湖， 而是要看清书本看清屏幕。文字就是我的茶与酒。读一段文字一首诗词，就像走进一个风景或故事。你或为故事所感动；或为风景所陶醉。于是就忘了忧忘了愁。当 我从文字里走出来，现实的风风雨雨还在，但心情已经平静，自然也就能坦然面对了。

永远记得简爱的那句话：‘命中注定要你忍受的东西，光说受不了，是软弱和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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