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五月 29, 2007

周柠:浣。衣

浣衣
  
从走马灯式的朝更代迭兵连祸结中侥天之幸而遗世的古村落,风物尚如昨。未沦陷的秦云汉月,唐风宋雨,明山清水,于我亲者。老旧书册里写过的老旧人事,此刻像夹页里的碎花瓣残绣线,一抬眼,它在跟前。
  
但说水边事。
  
可惜水边的阿狄丽娜不浣衣。若然,便多出个扶桑浣衣妇也不定,令得道的久米仙人自天上坠落;又多出个古越西施女,教浮踊之鱼深入水底。最真还数面上黑黑白白身上红红绿绿的聚浣女,也许不以淳灰淋水皂角轧汁了,只那返璞的砧杵青石木盆布衣,乾坤顿古。
  
这样子的清流浣衣图。我能够读懂。我不能够读懂。
  
我能读一个人的心,不能读所有人的心。她们中,谁正忧心酗酒的男人好赌的儿,谁又正忧心这一年的耗费的下一季的税呢。在农业文明与现代文明交界的裂罅里,在繁重晦涩的耕作农事与琐碎粗鄙的炊煮家事的交替空隙里,还要挽袖浣衣,未必,还是一件如朝圣般的浪漫事。
  
我心亦有尘,如匪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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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评论于:2007-05-29 10:30:11 [回复评论]

能读懂一个人的心又能怎么样?老书册里的旧人旧事,夹在书页里的碎花残瓣,虽然就在伸手可及之处,但早已成了封存的往事,人毕竟不能只靠回忆活着。

我心亦有尘,我的生命像随风飘舞的流沙,随风而聚,随风而散;穿过时间,我轻轻滑落在秦云汉月,唐风宋雨,明山清水边。。。河边的浣衣女在古老与世隔绝的山寨里,洗着青石木盆里的布衣。。。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山寨的屋顶上,一条浅浅的小河绕着山寨缓缓流淌。。。

我生命中的浣衣女在哪里?我坐在河边,看着逐渐老去的河水,满脸皱纹地流着,在时间里渐渐忘却了自己。。。。许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变成了河边的一块石头,仍然在那里执著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灵魂深处,有着一簇纯粹坚定火焰的浣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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