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我的童年是在“少年不识愁滋味”中度过的。我的记事则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时俱进。 依稀记得是在 1951 年春暖花开时节,母亲带着我离开家乡乘船坐车,几经碾转到了江苏沙洲县,前来接我们的是一个大高个儿、穿着军衣的英武军人,他就是我的父亲。那年我 5 岁,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感到新奇。每到周末父亲就带我们去看戏,看武戏我还兴趣盎然,看文戏就打瞌睡,经常是父亲把我背回家来。过了没几个月,父 亲调到江苏海门,我和母亲带着简单的行囊也跟着到了海门。 1952 年我上了小学,这一年,我有了第一个弟弟。 1954 年父亲又调到江苏如东,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也到了如东,接着又增添了两个弟弟。 1957 年秋天,母亲响应军官家属回乡参加生产劳动的号召,带着我和三个弟弟,告别了军营,回到了分别六年的故乡江苏启东。 回到乡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翻修老屋,把原来的三间草房翻成了坐北朝南的三间瓦房,那是我们全村最漂亮的房子。 记忆中的家乡很美,典型的田园风光。我家的四周是一条两丈宽的河沟,淘米洗菜的水桥边是一棵合抱的垂杨柳,树下是一丛菊花。一条直路从场院里通往村前的横 路。沿着直路再往南走 300 米,便是一条横贯全县东西的大运河。我家屋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左侧是两棵柿子树,一棵桂花树和一棵腊梅树。右侧是一溜猪羊圈、鸡鸭棚和柴禾屋。母亲极爱 干净,窗明几净,收拾得一尘不染。受母亲的影响,我们兄妹几个从小就爱干净,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母亲是个左撇子,干什么活儿都是左手。她的手很巧, 纺纱、织布、裁剪衣服、做鞋子、绣花,样样都行。母亲很重视节气,每逢二月二、三月三、清明、端午、七月七、中秋、春节、元宵节,都要做好吃的。我跟着母 亲学会了蒸年糕,做元宵、青团、酒酿,包粽子,炸巧果。 在外面转悠了几年的我,回到乡下一切都感到新鲜。我在自家的河沟里种上了菱藕,栽上了一溜杨柳和桃树。第二年春天桃红柳绿,引得蜂飞蝶舞。 学校离家有六里地,母亲按多年的老规矩每天给我 5 分钱自己买了吃。可我舍不得吃,把钱攒起来,买自己喜欢的连环画。那时即将面临考中学,每天上学时,母亲总要嘱咐我好好学习。我那时贪玩,学习不算最好, 但有一样比较突出:毛笔字写得不错。每次写大字,我总得好多红圈,倍受老师夸奖。那时也不懂书法,只是涂鸦而已。由于喜欢书画,到了北京工作以后,结交了 许多中国书画界的前辈和朋友,此是后话。 每天放学回来,便和一帮小伙伴打猪草。说是打猪草,其实就是疯玩,不是放风筝、弹玻璃球,就是“清兵抓强盗”,“抬花轿”,不玩到夕阳西下、倦鸟归林不回 家。那时我特别喜欢放风筝,拿一张纸交叉插上两根芦花,就是一个最简易的风筝。没有线怎么办?好办。脱下袜子拆开就是纱线。我经常光着脚回家,母亲问袜子 呢?我说丢了。夏天,晚饭后和伙伴们提着煤油灯、背着背篓去运河边上抓螃蟹。在我们家乡还有一种类似螃蟹的蟛蜞,这小东西和螃蟹一样趋光性很强,把煤油灯 放在河岸边,它自己爬过来,伸手抓就是。一个晚上能抓到大半背篓。用葱姜炒着吃很鲜美。或者把它捣成酱,加上料酒、精盐、葱姜,早饭当小菜吃,也是别有风 味。 我最大的兴趣是钓鱼,看浮漂就能判断是什么鱼在咬钩。春夏的每个星期天早晨我都要钓鱼,一早晨能钓几斤鲫鱼。那时鱼多,也不稀罕吃,就是有种满足感、成就 感,这种感觉日后强烈地反映在工作上。 我是个电影迷,尤其喜欢看打仗的电影,如《智取华山》、《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渡江侦察记》、《山间铃响马帮来》、《英雄虎胆》等等。郭振清 演的李向阳是我最崇拜的英雄。那时农村里很少有电影,只要打听到哪儿放电影,就和伙伴们去看,走多远的路都不怕。也许我是在城镇上长大,跟随父母亲走过一 些地方,相对地“见多识广”,所以成了“孩子王”,还挺有号召力,男孩儿女孩儿都听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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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阁老张贴 @ 2007-01-17 08:35:44 (165) |
罢了 评论于:2007-01-17 13:41:16
看到阁老把他宇宙中的碎片拼了起来,弄得我也有点手痒,不由也生出了一些拼碎片的兴致来。
我小时候也和阁老一样,特贪玩(现在还是)。作业总是等到最后一分钟才会去做,为了这个不知挨了我姑姑叔叔多少骂,当然,毛笔作业除外。记得当年描过不少“描红簿”,我的“描红”作业总是又快又好,常常得到语文老师的表扬。
我小时候最喜爱的游戏是“撞拐”,两群孩子分成两个阵营,大家用手将一条腿搂起,用一条腿蹦来蹦去的,最终目的是把对手撞倒,并到对手的领地里抢他们的 “码”。“码”通常是一块小石头,放在用粉笔画在地上的方框中,抢到了敌人的“码”就意味着胜利。我常常是那个抢“码”或守“码”的要将,我“撅”和 “压”的本事很大,勇猛无比的我常常深入虎穴,单刀直入一手劫得“虎子”,凯旋而归,或是顽强无比的阵地坚守者,其勇敢顽强比黄继光还黄继光。就在写字之 时,我耳边还响着当年孩子们的吆喝:“搁起来,不搁起来就作废,一、二、三”。。。
小时候第二喜欢的就是斗蛐蛐。一般蛐蛐都藏在石砬子缝里,或是房基地的砖缝里,雄性的俗称“二妹子”,喜互相搏斗,雌性的称“三妹子”不喜博斗。我发现, 青石板下生存的蛐蛐通常个大牙齿锋利,斗起来特别凶悍勇猛,我一般只要听到蛐蛐的叫声,便能辨别它的好坏强弱。其实斗“油葫芦”比斗蛐蛐更好玩,那东西看 起来和蛐蛐差不多,但体积要大多了,斗起来那个勇猛拼命,让观看的人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其实,最让我怀念的还是儿时我太姥姥做的东西。她做的扬州狮子头至今没有人能超过她,她做的南瓜面疙瘩汤和小米饼也非常好吃。在我记忆里,那狮子头又松又 嫩,南瓜面疙瘩汤又浓又鲜,小米饼又香又脆。或许,留在我记忆里的不仅仅是食物的味道,还有故乡的味道,童年的味道,亲人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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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蛐蛐墙角唱,花轿我家迎。
玩伴今何在?夕阳怀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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