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第一次知道沙叶新,是七十年代末。他以当年在上海发生的一起真实事件为蓝本,发表了剧作《假如我是真的》。此剧的演出,在当时可谓盛况空前。我们全家出动 去观摩。作者辛辣地讽刺了一个冒充高干子弟的骗子,更辛辣地讽刺了甘愿上当受骗的芸芸众官,并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假如我是真的”?其实,近三十 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现实的中国社会。 由此我知道了沙叶新,我知道他是真的。他真诚地关注那里的山山水水,关注那里的父老乡亲,他总是讲真话。这次,他又大声讲了真话,而且讲得那么好。我毫无保留地表示赞同。 同许多读者一样,我知道章诒和,是因为读了她的《往事并不如烟》。我相信,因为有了她的书,那些往事将不会被尘封;那些人物也不会被湮没。这次,她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我将以我的生命维护我的文字”,震动了海内外。 对此,我不能再沉默。正如沙叶新先生所说,否则我会感到耻辱! ZT沙叶新:《支持章诒和 正告邬书林们!》 得知中国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先生在一月十一日对中国出版的八本图书的禁令,并阅读了被禁图书作者之一的章诒和先生一月十九日日的声明,我郑重表示:我反对邬书林的禁令,我支持章诒和的声明! 在 此,我要正告邬书林:你知道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吗?你知道清代的文字狱吗?你知道国民党的图书审查吗?你知道希特勒的文化专制吗?你知道历史对钳制言论自 由、迫害知识分子的审判吗?你知道章诒和在海内外拥有多少读者吗?你身为新闻出版总署的副署长,你的禁令,只是对章诒和一个人的打压吗?不,你这是与海内 外千万读者为敌!你的禁令只是对八本书的封杀吗?不,影响所及,你这是对所有在你治下的新闻记者、出版编辑们的恐吓!你知道你的禁令一下,在新闻界、出版 界、写作界、知识界所引起的强烈愤怒吗?你践踏了宪法的出版自由,你剥夺了八位作家的著作权利。你这是对温家宝同志最近关于文学艺术讲话的背叛,是对胡锦 涛同志提倡和谐社会的背叛,你是给共产党帮倒忙,绝对的帮倒忙! 你知道你担当的是什么角色吗?难道你不怕吗?
真 正应该感到恐惧的其实不是被你禁止的作者们,而是你自己!因为历史已经证明以前被精神杀戮的作者们是无罪的,今后也将再次证明这次被你封杀的作者们也是无 罪的。而历史将会怎么证明你自己呢?请听好:历史只能证明你是刽子手——精神杀戮的刽子手!这才可怕!世界上所有的刽子手都不愿意从事杀人勾当,所以他们 在执行死刑时,都不得不将自己的面目用黑布蒙上。而你这次在执行精神死刑时,你没有蒙面,你公开露面了;所有的刽子手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可从 二〇〇七年一月十一号之后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邬书林!(戈培尔)
所以我真诚地告诫邬书林们:放下屠刀,解除禁令!多行和谐之善举,不做杀戮之恶事。这样历史将可能对你们是另外一种写法了。
我是一介书生,一向不喜欢游行示威,从来不习惯声明抗议。我只会写我自己的文章。因此数十年来我对思想文化领域中的种种罪行,只是在沈默中对受害者表示同情,在忍受中曲折地表达一点愤怒。但这次我要做狮子吼了,我要公开抗议了,否则我会感到耻辱!
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上刻有马丁·尼莫拉牧师的一段著名的铭文: “他们先是来抓共产党,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他们接着来抓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他们又来抓工会会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他们再来抓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他们最后来抓我,这时已没有人还被留着给我说话了。”
马丁·尼莫拉牧师早期曾作反犹的布道,他在希特勒一再的罪行前都“不说话”,最后他自己也被关入希特勒集中营。
所以我要说话!不但为了章诒和,不但为了其他七位作者,也为我自己。 章诒和先生先后被禁了三本书。禁她第一本书时,她没说话;禁她第二本书时,她也没说话。禁她第三本书时,她拍案而起,终于说话了!在禁章诒和先生的第一本书时,这次被禁的其他七位作者也没想到要公开说话,更没想到这次自己也被关进"集中营"。
我们都曾是可悲的马丁·尼莫拉!
但这次章诒和说话了,我也说话了。
在黑暗中,你我都是对方的烛光;在荒漠里,每一只举起的手都是一片绿叶!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说话,这是我们的权利,这是我们的尊严,否则下一个被关进"集中营"的有可能就是你!
2007年1月11日,在全国图书定货会开幕当日,中国新闻出版总署召集了一个“通风会”。会上,副署长邬书林先生以宣读方式公布了一份“2006 出版违规书选”,被点名的书里,《伶人往事》列于三。邬先生对出版此书的湖南文艺出版社说(大意):“这个人已经反复打过招呼,她的书不能出,……你们还真敢出……对这本书是因人废书。”接着,自然是对该社的严厉惩处。 邬先生说的“这个人”,指的就是我了。我是谁?我是从事戏曲研究的老研究人员,是中国民主同盟的老盟员,是退休在家的孤寡老妇。六十岁的时候,我拿起了笔,写起了往事。先说的是父辈故事,后讲的是伶人传奇。第一本书被禁(即“卖完了,就别再版了”)。虽说这是应中央统战部的要求,但权力机关已经对我的权益有所侵害。这次,邬先生没有对《伶人往事》做出任何评价,却对我本人的个人权利进行了直接的侵害。我们的宪法有明文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他的“因人废书”,直指我本人,直接剥夺我的出版权,而这是一个公民的基本权利。 我知道——在 邬先生的眼里,章诒和是右派。好,就算我是右派。那么,我要问:右派是不是公民?在当代中国,一个右派就既不能说,也不能写了吗?谁都知道,只要是个社 会,就有左中右,其中的左派永远是少数。我们这个国家是不是只许左派讲话、出书?广大的中间派和右派只有闭嘴。果真如此的话,我们的宪法应当立即修改,写 明容许哪些人出书,享有公民的基本权利;不容许哪些人出书,不能享有公民的基本权利(其实,现在某些左派和左派官员出书之难,并不在我之下)。邬先生,您 是什么派?您代表谁?在就前不久,温家宝总理在公开场合表示——希望并要求中国的作家和艺术家能讲真话。言犹在耳哪!通风会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宣布了这样的措施。新闻总署是国家行政机构,是国务院的下级。这不是和国务院对着干吗?邬先生,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借此机会,我想说明这样一个态度:从提笔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当什么社会精英,更没想去写什么“大”历 史。我只是叙述了与个人经验、家族生活相关的琐事,内里有苦难,有温馨,还有换代之际的世态人情。我的写作冲动也很十分明确:一个从地狱中出来的人对天堂 的追求和向往。因为第一本书里的张伯驹、罗隆基,第二本书里的马连良,第三本书里的叶盛兰、叶盛长连同我的父母,都在那里呢——“他们在天国远远望着我,目光怜悯又慈祥”。 再郑重地重复一遍:我不会放弃对公民基本权利的维护,因为它维系着一个人的尊严和良知。邬先生的行为是违反宪法的!从精神到程序,他都没有遵守。官场可以盛行“一致通过”,面对领导人可以做到“聆听教诲”;与此同时,是否也可以给草民腾出一点儿空间:给他们留下一张嘴,叫他们说说;给他们留下一只笔,让他们写写。和谐社会的搭建不是靠勒紧,它需要的恰恰是松动。 前两本书的被封杀,我均以“不在乎”应之。但事不过三。这次,我在乎,很在乎!邬先生,告诉您:我将以生命面对你的严重违法行为。祝英台能以生命维护她的爱情,我就能以生命维护我的文字。 遵守宪法的首先该是政府。您是高官,这点应当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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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万家述评张贴 @ 2007-01-21 08:50:21 (1476) |
罢了 评论于:2007-01-22 14:31:50
毫 无疑问,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我将义不容辞地支持章诒和女士勇敢维护宪法尊严的立场,虽然我认为章女士争得共产党让步的可能性极小。中华人民共和国的 宪法规定中国人民有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那么主张“舆论一律”的毛泽东在制订宪法时,是否相信公民应当拥有这两项权利呢?在共产党执政的几十年里,我们又 何时看到过真正的言论自由?在我眼里,向共产党政权要求“言论自由”的宪法权利,无异于与虎谋皮,至少在当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站出来说实话。我非常钦佩章诒和女士的勇气。眼睛是用来观察世界的,但一个人能否说出他所观察到的真实,则更依赖于他的勇气。面对真实和表达真实是艰难的,有的时候甚至比与黑暗抗争还要艰难。
我刚刚读完英国作家、社会改革家塞缪尔•斯迈尔斯写于1871年的著作《品格的力量》。《品格的力量》是一本超越时空的书,正如《时代周刊》对它的评论: “在当今这个只追求器物的时代,我们绝不能忽略了思想的价值。在给年轻一代传授技术信息的同时,绝不应该忘记:还应当教育他们成为有高贵思想的、诚实而敢 说真话的男女。在培养他们的能力的同时,绝不应该忘了:还应当培养他们高贵的人格品性……这是一本能给人们的身心健康带来益处的有价值的书。”也如《泰晤 士报》的评价:《品格的力量》“像人生的北斗星,永远照耀着那些曾经阅读过此书的人”。
在我眼里,章诒和女士和纪德一样,都是具有高尚品格的人,他们身上散发着像白金一样独特的光泽和硬度。思想是锁不住的,品格的力量更是无穷。“野火烧不 尽,春风吹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止真理之火的燃烧。所有世界上以“柏拉图与为友,以亚里士多德为友,以真理为友”的人们,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对他们除了敬意和钦佩之外,还怀有一份深深的感恩。
美国学者罗尔斯是当代社会学的大师,也是杰出的自由主义思想家,他以《正义论》一书奠定了在当代学术界不可撼动的崇高地位。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罗尔斯教 授讲完最后一堂课,当他缓缓地走下讲台的时候,教室里全体学生一起站起来鼓掌,向这位尊敬的老师致谢。在罗尔斯走出教室后许久,学生们的掌声依然不衰,学 生们说:“让罗尔斯教授在遥远的地方还可以听到我们的掌声。”
在这里,让我们也站起来,一起为章诒和女士鼓掌,让她在遥远的地方也可以听到我们的掌声,那是一种穿越时空,遥远而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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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从提笔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当什么社会精英,更没想去写什么“大”历史。我只是叙述了与个人经验、家族生活相关的琐事,内里有苦难,有温馨,还有换代之际的世态人情。我的写作冲动也很十分明确:一个从地狱中出来的人对天堂的追求和向往。”
惭愧,读过的书太少了~~~一定要去找来读读!
几千年的厚重历史哟,也让中国人的民主之路格外崎岖漫长~~~
希望有良知的‘名人’,都能像沙先生那样站出来喊一嗓子!!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701&postID=27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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