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八月 15, 2008

曾宁:花开荼蘼

曾宁


最怕读这样的诗句:" 开到荼蘼花事了",何其绝望的事!如果说女人有过花样年华,那么,无可挽回的凋零,是什么情愫?七月,圣荷西市加利福尼亚剧院门口,我喜欢的紫色花,还在 大自然里展开繁复的谱系:毋忘我在栅栏后垂首,三色堇娇弱如草,熏衣草在远处铺向天涯。花开花落,满地落红,恍如我在美国的十五年时光。站在海报前,夏的 午风虽不凌厉,但迟暮的花朵再高标,也要无声无息地没入凡俗的泥土。

一对玉色蝴蝶翩翩而来,穿越时空,忽闪在树丛花间,然后,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从黑压压的头顶飞过,悄然进入戏院的大门。光顾查票的职员没注意上,它们穿过典雅的回廊,飞入剧场,落在我沉重的肩膀上。

我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一刻钟,经过几个月紧张排练的舞剧《庄周· 蝴蝶梦》就要上演了。观众陆续进场,坐好。偌大的剧场几乎座无虚席。演员在后台紧张待命。我和总导演林洪桐先生在观众席中,一起监督音响效果,也就是负责前台工作。

"啪!"林洪桐猛然站起身:"不行!我必须去后台监督灯光和布景道具。曾宁,这里就交给你了!"

"啊?!"我吓了一跳。非我胆小,以我国内的演艺经验,这次前台工作实在太复杂,光乐曲就有六十多首,根据剧情和舞蹈,音乐随时转换,起伏高低,音量变幻无穷。音响工作人员要动作飞快,掐准时间播放,精确到秒,还要督促配音演员念旁白,监督全场的效果。

说是准备了好几个月,其实排练的时间极少,以一天八小时计算,统共不到一个星期。 演 员和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义工,工作日的业余时间和周末都搭上去。但客观限制太多,即使演出前一天的连排,演员也无法到齐。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早晨,全部演员都 到了,预备作一次正式彩排,却状况频出,不是主要演员的车子在公路上迷路,不能及时赶到,便是剧院灯光效果完全不符合标准-----下午两点,就要正式开演。主持全局的导演却不能不为后台的布景和道具分心。

林洪桐先生果断地将导演耳麦交到我手里:"我不戴耳麦,全剧组的两个耳麦,一个给你,一个给灯光师,你来指挥!"

我双手接过耳麦,微微颤抖。林洪桐轻轻按下我的肩膀,低声而坚定地说:"不要怕,你能行!"

我将耳麦戴上,轻轻吞下欲出的泪水。音乐回旋在穹顶,我的心潮难抑。我对着在奔向台上的身影:林老师,二十年前你若说这句话,今天,戴上导演耳麦的就不是我了。


我的肩膀一抽搐,玉色蝴蝶被惊起,------1988年,南京秦淮河畔,北京电影学院的招考场上,走出来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她恶狠狠地咀嚼一个名字:林洪桐。他就是在考场反复挑她毛病的考官,电影学院的表演系教授。

"复旦剧社来的?我可认识你的指导老师------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的表演过分注意表面,流于形式?"考官林洪桐威严地直视她,"要用心去体会角色!重新做一遍!"


她不明白,像她这样的话剧团的尖子,早已把表演当家常便饭的角儿,到了林洪桐的手里,就被打进光会缩起肩膀躲在一边发呆的新人行列,惨遭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念叨这个名字时,以流进嘴里的泪水拌和咬牙切齿之声,然后,带着"非要让你明白你看错了人"的狠劲,苦练,勤学,步履维艰地走进上海青年宫话剧团,走进上海电影制片厂,再走进一个个电视和电影剧组。


蝴蝶的双翼轻飏,载着青春的梦。那时,她年轻,她爱文学,读到"花到荼蘼"一句,轻蔑地笑笑。


重任在肩,不敢再心猿意马。我的手指按在开关上,开场铃响起,灯光熄灭,红丝绒幕布徐徐拉开。音乐柔曼如彩云,彩蝶优雅飞舞,庄周朗声大笑---------戏,开场了。我果断地按下"播放"键,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头。


今年春投入排练的《庄周 蝴 蝶梦》,一开始就争议不断。这场戏,是话剧、舞蹈和音乐的大胆结合,故事取材于曾轰动一时的《大劈棺》。它以庄周的民间传说为背景,讲述庄周修道十年回 家,母亲已为他娶年轻漂亮的田秀为妻。庄周得道多年,看淡女色不为妻室所动,田秀十分郁闷。恰好楚国王孙前来拜师,俊美潇洒的楚王孙为田秀所吸引,田秀也 不由自主有所心动,却拘于礼教道德不敢多想,庄周看在眼里,决定装死,有意成全这对年青人---------


玉色蝴蝶还在肩上,我的思绪飞到1992年暮春的陈逸飞兴国别墅。


墙壁上,地板上,铺挂的是色彩斑斓的油画,都以名满天下的周庄为题材。我漫无目地穿行其间-----陈逸飞时而挥笔,时而对着白色亚麻布沉思。他的旁边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旧上海黄金岁月",我假装面无表情然而心情复杂地面对着这幅以我为模特之一、在画坛造成震撼的油画。

玉色蝴蝶翩翩掠过我紧蹙的眉心。我打破沉默,和享誉海内外的画家和刚刚被传媒操作得热火朝天的电影制作人谈话,我不客气地问:"你怎么想起绘画与电影结合?拍出来会不会被人骂?"


"当然会!"陈逸飞微笑,在调色盘把红黑两种原色混起来。


我尽量贴近画架,企图用鼻子嗅那唯美画面里的青春之芬芳:"为什么我会感觉沉重?"


陈逸飞没有回答我,轻轻叹息:"有没有想过将来?一辈子当演员或者模特儿吗?"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空白的画架,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话。我回答:"你以前建议我改行干制片或者攻读艺术理论----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只是,"陈逸飞在画布上蘸下气势如虹的第一笔,"你舍不得抛弃自恋。"我有些气恼,准备转身离开,陈逸飞放下画笔,正视着我:"你知道什么是艺术?那是创造!艺术家和演员的区别就在于创新,探索!你应该去充实自己!不能仅仅陶醉于外表,听我的话,出国深造!"


我仰望窗外灰色的苍穹,暗叹:"我非要背井离乡不可了----我本来,可以有上学的机会,都是因为那个林洪桐!"


蝴蝶急速飞转,花开蓬勃,舞台上,一身孝服的田秀陷入无与伦比的困惑之中,楚王孙渐渐靠近她,向她倾诉衷肠:"----自那日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田秀惊慌逃避,楚王孙步步进前,田秀终于迫不及待与他缠绕,旋转-----白色蓝色粉红色金色灿烂交织,飞舞挥洒,重彩飞扬---

硅谷春深,玉色蝴蝶飞去又飞回。林洪桐老师与我相遇,旁边的朋友告诉他,我是湾区的作家。

林洪桐打量我,努力回忆什么,却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临别,他说:"寄你的文章让我看看。"

我送去文章的第二天,他来电话:"你是个才女!我这戏缺副导演,你来吧?不过,你要作好准备,我们排练时间和人手都不够,你需要负责音乐音响。"


我的目光落在我正在学习的艺术理论课本上:"让我试试。"


圣 荷西加利福尼亚剧院,我在台下紧张地盯着音乐播放单,尽管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一边用耳麦和灯光师交流,耳麦里还听见林老师在气急败坏地在后台指挥搬道 具。属于剧院的白人雇员帮不上忙,也不懂中文,只好隔岸观火,耳麦里老传来他们的说笑,我们自己的灯光师在操作时必不可少的通话,被他们的声音掩盖了,害得我难以用耳朵监督舞台上的音乐效果,心急如焚------

调配音响的老师对着机子挥汗如雨,身旁的配音演员,手捏朗诵稿,沉浸在戏中------台上,灯光和背景迅速变换,明暗交织,玉色蝴蝶猝然出没------


" 注意音乐!"林洪桐一声断喝,把我吓得魂飞魄散。飞扬艺术团宽大的排练大厅里,男女主角杨洋和孙文龙正在加班排练,林洪桐继续喝叫:"曾宁你听着,孙文龙 说完台词还不要放音乐,需要等三拍再放,音量要高,听好旋律待第二段音乐起,杨洋说话,缓慢拉低,越来越低,五拍后要完全没有,紧接着,放下面一首!听懂 了吗?"

这个炎热的夏季,我每次都这样,一早接上林老师,赶到排练场,排练至少四小时。为了这个戏,杨洋丢下刚刚两个月,还在哺乳的婴儿,孙文龙也取消了所教导舞蹈课,全力以赴做最后冲击,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上演,音乐节拍我竟然还没有搞清楚。


我头晕脑胀地应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被浸在浆糊缸里。林老师不甘心:"场记单呢?"我立刻从包里掏处厚厚一大叠纸,这次光剧本就修改了八个版本,前后调整音乐不下十次。六十首音乐的高低调配各有不同,时间长短更是讲究。这么繁琐严密冗长的技术要求,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也望而却步。才排练三次,我的音乐场记单已经用完了我新买的两百张打印纸


林老师看看我满满一书包音乐场记单,脸色缓和起来,再看看身后的男女主角,对我们说:"艺术是一种沉浸,全身心体验,然后,跳出角色来塑造。那个时候,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你肆无忌惮地撕开自己灵魂,让它曝晒在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灯光之下,你的身体是虚无的,如水一般透明,你也是忘我的,尽情展现你的灵魂,你能感到艺术女神的笑-----你成功了!"

舞台上,得头疼病的楚王孙叫喊:"要用脑髓治疗------"激昂的音乐声中,田秀终于举起板斧,砍向庄周的棺木-----雷声隆隆----田秀昏厥过去-------

大起大落,烟飞雾缭,庄周大笑而出-------田秀幻想破灭,举斧自裁---------

我紧张地调控音乐节奏,调节音响高低--------

楚王孙与田秀化成相爱的蝴蝶起舞,被一群美丽的蝴蝶环绕着,游戏花间-----一对玉色蝴蝶忘情纷飞,紧紧拥抱他们,与他们合二为一-------

从青春带来的梦,就这样投入了这场充满张力的大戏中。一似荼蘼全力以赴地开在弥留的春天。

观众掌声不断,潮水般涌蜂拥靠近台前-------我几乎摇摇欲倒-------


夜晚,硅谷的天空变成墨黑色,汽车在高速公路上滑动,象往常排练完时一样,我送林老师回家。我们没有一句话。刚才宴会上,林老师举杯到每一个演员,工作人员面前郑重表示感谢, 唯独没有跟我说话。

林老师到家门口,随口说:"二十年前,在秦淮河畔-----你一定恨我吧?" 我一怔,他早已认出了我?

林老师忽然又说:"你师母今天一定很疲倦了,这几个月,做饭,家务,带孙子,都她一个人。"他认真地对我说:"替我谢谢你丈夫,你回去学会烧几个菜,我过几天带师母来你家检查!"

我目送林老师背影,忽然五味杂陈,二十年前象征花样年华的一对玉色蝴蝶,在《庄周 蝴蝶梦》里获得生命。花到荼蘼,花之魂魄进入另一段人生,实在,本色,不复花哨张扬,然而厚重,那是果实。


手机响,原来是一个朋友的email,她最近回国探亲。信上说:"前年回家,发觉我娘更老了,今天到家,娘早已被送到疗养院。她已经不认得我了,失去全部记忆,面对着她,我哭了很长很长时间,全省唯一一对三寸金莲就在她身上-------"

我漫蕴肆意的泪水,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冥冥中,我长出一双流光异彩的蝶翅,风吹翕动,几欲展翅高飞。艺术女神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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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2 评论于:2008-08-10 22:48:38 [回复评论]
“花到荼蘼,花之魂魄进入另一段人生,实在,本色,不复花哨张扬,然而厚重,那是果实。”说得好!好!很有诗意。
曾宁 评论于:2008-08-06 21:44:01 [回复评论]
回复冰花文轩的评论:冰花,你好!最近攻读美术理论,昏头昏脑
冰花文轩 评论于:2008-08-06 20:45:32 [回复评论]
过来看看!很久不见,你还好吧?!
曾宁 评论于:2008-08-05 21:37:28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洋洋,你要铁在哪里??你可以邮寄给我,也可以去:http://docs.wenxuecity.com/help/picfaq.html
杨洋 评论于:2008-08-05 21:24:21 [回复评论]
回复曾宁的评论:我们一起在剧场后台的照片怎么放上来?!
曾宁 评论于:2008-08-05 10:41:25 [回复评论]
回复闲人Filiz的评论:闲人妹妹的祝福教我感动!我希望年底或明年还要有一次演出----
曾宁 评论于:2008-08-05 10:40:10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好,好好,我还真要根你确定舞蹈时间呢。我明日给你电话
闲人Filiz 评论于:2008-08-05 09:16:47 [回复评论]
真是好文!感触很深!不容易啊!
也祝贺你们演出成功!
杨洋 评论于:2008-08-04 23:45:59 [回复评论]
你想个时间,我看看能不能配合你啊!
曾宁 评论于:2008-08-04 09:49:26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哈哈,恰恰是周一周四---不要紧,下个星期就不一样了。
杨洋 评论于:2008-08-03 23:31:19 [回复评论]
周一和周四不好,其它时间都可以啊!你先说你的方便时间。
曾宁 评论于:2008-08-03 15:24:10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下周照理有时间来cupertino,你家离开那里有些距离把?
杨洋 评论于:2008-08-03 09:41:39 [回复评论]
回复曾宁的评论:是啊,我们在剧场门口又聊了一会才走的。找一天你又空的时候,我们也叫上鹃,一起喝咖啡吧,她正好演完出,三个女人一台戏!
曾宁 评论于:2008-08-03 00:02:23 [回复评论]
今天我家小祖宗捣乱---我也想和你聊,你的手机却关着,又担心小龙一路不认识回去,给他打,他居然也关机,你们还在剧场啊?
杨洋 评论于:2008-08-02 23:53:23 [回复评论]
曾宁姐,看大家对你的评论真是很高啊!大家都欣赏你哦!
今天剧场门口匆匆一见都没有来得及聊聊,我想改天吧,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喝咖啡,我请!!!
罢了 评论于:2008-08-01 10:00:08 [回复评论]
回复曾宁:我这人擅长于即兴式的有感而发,喜欢抓住最初的感动一气呵成。 你的文章让人读后想法与感受太多,头绪一多便有些无从下手,因此稍一偷懒,便作罢。

大雪说的对,真正的朋友是用来完整自己的,不能光听好话。

网友88说得好,你是一个很有才气、灵气的人,这是上苍对你的惠眷,要好好珍惜利用你的才华,千万不要暴殄天物。
曾宁 评论于:2008-08-01 09:48:46 [回复评论]
回复albert88的评论:我的作品离不开朋友们的鼓励爱护,文学已经被放逐,创新之路并不容易。
曾宁 评论于:2008-08-01 09:47:09 [回复评论]
回复dancingqueen的评论:谢谢谢谢!!!
曾宁 评论于:2008-08-01 09:46:42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洋洋,明天就见面啦!咱们两家好好叙谈!
曾宁 评论于:2008-08-01 09:45:54 [回复评论]
回复罢了的评论:谢谢你,记得我们刚认识,我问你为何不评论我的文章,大雪还说我,不能光听好话。
albert88 评论于:2008-08-01 07:28:48 [回复评论]
曾宁:我要喋喋不休地告诉你:你在写作上绝对是有天赋的。你有鲜明的独特风格。要比珍惜你自己的美貌更加地珍惜你自己的才华!
dancingqueen 评论于:2008-08-01 02:20:17 [回复评论]
挑一个错字:最后一段,似应为“流光溢彩”。:)
杨洋 评论于:2008-08-01 01:54:01 [回复评论]
又来看曾宁姐拉!
罢了 评论于:2008-07-31 19:38:03 [回复评论]
确实有才气,写得很感性,很深入,很动人。感伤忧郁又极端美丽的文字,象是不经意的挥手,就这么轻轻的,将不设防的心和灵,一起拂去。

什么叫功力,这就叫功力。

“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虽说荼蘼是夏天里最后一种花,然而“不是荼蘼相伴,如何过黄昏?”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花能与荼蘼的美匹敌;当她盛开 的时候,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极其壮观;她的美,是一种温柔绝望的"末路之美",她让你听到心碎的声音,她还告诉你,美稍纵即逝,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于是,我们更要全心全意地活好,这仅有的一次人生。

真诚地祝贺你们演出成功!

曾宁 评论于:2008-07-31 08:59:51 [回复评论]
回复安贝儿的评论:谢谢贝贝。演戏,写作同处一辙:用心。
曾宁 评论于:2008-07-31 08:58:44 [回复评论]
回复流沙随风的评论:恩,找找看
安贝儿 评论于:2008-07-31 08:10:11 [回复评论]
问好曾宁。读你的文章很感动。
流沙随风 评论于:2008-07-30 18:33:19 [回复评论]
坚决支持“把舞蹈片断送到博客上”

有文有舞,方为完美,呵呵

曾宁 评论于:2008-07-30 11:53:01 [回复评论]
回复风中秋叶的评论:是我梦见蝶,还是蝶梦见我?千古同问
风中秋叶 评论于:2008-07-30 11:45:21 [回复评论]
读曾宁美文,竟随着曾宁的文字进入她的世界,没有细品,无法细品,想象她是蝴蝶,她的思绪大概就是飘飞的蝶思。

《蝶思》

随着肩头飞起的玉色蝴蝶,思绪如梦般飘飞,越过时光隧道,返回往日的青春时代,许多镜头竟如梦幻的重现,不能自己。原来,昨日的世界并不绕远,心头里的雕刻也宛如新作,如在目前。。。

生活如此真实,记忆如此真切。朋友,你没有欺骗自己,电影艺术是你永恒的至高,画家是你生活里不能省略的标记,朋友是你不能或缺的伴侣。假如可能,随缘回到那无上的境界,寻回不能划去的标记,伴着你最欣赏的朋友,做回你自己,一只闪光下自由飞翔的玉色蝴蝶,岂不快哉?

寂静暗黑的剧场,有演员无限的空间,聚光灯下,有艺术灵魂的自由闪动。如果,你不知道庄周蝴蝶梦,不要紧,记住“艺术是一种沉浸,全身心体验”你会获得真 实的艺术感受,进入另种世界。如果你知道庄周蝴蝶梦,那更好,你可以随聚光灯下的蝴蝶自由飘飞,任你自己“肆无忌惮地撕开自己灵魂,让它曝晒在四面八方射 过来的灯光之下,你的身体是虚无的,如水一般透明,你也是忘我的,尽情展现你的灵魂,你能感到艺术女神的笑!”感受吧,自由感受,随音乐高低舞动你的灵 魂,进入无形的艺术殿堂,赢得的一定是你自己!

演出厅里,玉色蝴蝶在掌声的拥抱中展翅,静静飞远。。。大概,她不需要名誉刻意的轰鸣,也许,她更喜欢可以自在飞翔的天地。啊,一只娇小,不复张扬的玉色蝴蝶在飞翔,在本色,实在的自然里飞翔。。。

风中秋叶
临屏祝贺曾宁事业生活两成功!
杨洋 评论于:2008-07-30 01:06:00 [回复评论]
好啊好啊,那周六剧场门口见拉!
曾宁 评论于:2008-07-29 23:36:35 [回复评论]
回复lilbluexox的评论:
啊?他那么早来?我们还说一起去接他呢,看来他能找到地方。希望能碰到他,我还要他的演出光碟呢
lilbluexox 评论于:2008-07-29 23:20:13 [回复评论]
我刚跟小龙聊天的时候他问了关于演出的事,他说礼拜六会来看的 (大约6:30到剧场)!你们也许可以一起坐哦~
曾宁 评论于:2008-07-29 22:14:31 [回复评论]
回复DUMARTINI的评论:
杜马姐姐,谢谢你!
曾宁 评论于:2008-07-29 22:14:12 [回复评论]
回复灯火阑栅处的评论:你过奖了。我只想,若成不了天才,当吐哺周公,也是功德一桩。
曾宁 评论于:2008-07-29 22:12:53 [回复评论]
回复杨洋的评论:鹃儿,小龙居然不知道演出?
洋洋,周六家人也去吧?我也是,看完戏,我要找你聊。
DUMARTINI 评论于:2008-07-29 19:55:01 [回复评论]
非常欣赏!
灯火阑栅处 评论于:2008-07-29 15:29:46 [回复评论]
成功是一分天才,九十九分汗水。天才你不缺,汗水也没少流,怪不得。
杨洋 评论于:2008-07-29 00:20:40 [回复评论]
是啊,通过这次演出我有许多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林老师,曾宁和小鹃儿,我很高兴!
曾宁 评论于:2008-07-28 19:00:47 [回复评论]
我知道小鹃儿会来,这次鹃儿就象一只轻灵的小蝴蝶。我说,你和洋洋干脆把舞蹈片断送到博客上吧?便于大家欣赏啊
lilbluexox 评论于:2008-07-28 17:32:01 [回复评论]
曾 老师又一次写出令人回味无穷的文章,真佩服您啊! 我跟杨洋姐一样被您带回了我们紧急排练的日子里。记得您每次都那么认真地记下每一曲的要求,努力配合每一个新的要求,以及临时的更改。不只是林老师对您有 感谢与欣赏,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呢?曾老师真棒!礼拜六演出后希望可以跟您好好聊聊,也见见您带来的“小粉丝” =)
曾宁 评论于:2008-07-28 15:58:14 [回复评论]
洋 洋我很感激,我是仰仗你的支持和帮助,你虽然比我小,排练过程多亏你的真挚善良,我才得以完善自己。安团长大力支持艺术,凡事亲历亲为刀子嘴豆腐心,将来 重演,定会获得更大成功。小龙聪明年轻,指望日后能读个艺术专业,开辟艺术天地。庄周气势压台,他忍痛上场,令人钦佩----这次认识的朋友是我的一大收 获。
杨洋 评论于:2008-07-28 11:36:05 [回复评论]
曾 宁姐,写的太好了,看着你的文章,它似乎又把我带回到了几周前那紧紧张张排练阶段,你的倔强,勤学和不服输都没有白费,二十年后在同一个你尊敬的人身上得 到了肯定,我也佩服你的天分和随机应变的能力,给这个剧增添了许多光彩。那天演出的时候,我也在心里想,音乐怎么样?曾宁姐一定也很紧张,太多片段,太多 复杂的渐强渐弱,因为很多时候在对话结束后如果音乐跟不上那将会让整个戏大打折扣,但是,你做的非常非常成功,没有失误,我要感激你,替林老师,替飞扬 ann团长,替庄周,替田秀楚王孙,替湾区的观众谢谢你!
曾宁 评论于:2008-07-28 10:39:53 [回复评论]
流沙兄的评论令我即欢喜又汗颜。
谢谢你的建议,我也在考虑是否取出那段。
流沙随风 评论于:2008-07-28 10:02:34 [回复评论]
魂劈庄棺,蝶越剧间
花开荼蘼,梦绘斑斓

难得的精彩散文
曾宁 评论于:2008-07-27 22:23:14 [回复评论]
啊兄,你那么快就看到了。感动!
albert88 评论于:2008-07-27 22:06:27 [回复评论]
文学城里不可多见的纯文学。
这才是专业作家的笔法。
俺的偶像啊。
曾宁本人也象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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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很有才气的文字,如梦似幻,一如既往的小资。

最近重读‘古诗十九首’,今天读到第十一首: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花各开谢,人自多情~~~可人若无情,生活也就变成活着了。
本来嘛,‘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活着就是了。
都是老庄家的那只蝴蝶在作怪,才生出这许多小资文字来:))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807&postID=39780&page=3#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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