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23.那年圣诞
然而,Christmas Eve终究在心里有点分量。不自觉地,在钢琴前坐下,Silent Night从已经笨拙的指尖下涩涩地流淌出来。和着烛光、圣诞树上闪烁的小灯,某种应景的感恩之心,连同倏然冒出的圣诞记忆,交织回闪在眼前。 格外想念起那个圣诞,那年我高二。 上海是个洋化的城市,至少在圣诞节这个节庆里。从小就接受了上海的圣诞节不但有宗教因素,还有世俗因素的特色。所以,圣诞可以过得很神圣:教堂里的唱经 班,早早地就会开始排练整台的拉丁文唱经答和。当然还包括那些经典的圣诞颂歌。而圣诞又可以过得很世俗很热闹:每次结束完圣诞大弥撒,唱罢圣曲,转身便回 家准备聚会和大餐。每年的年尾过得很开心,因为那天是一年里除了新年除夕之外,我被获准可以通宵玩乐的一夜。而一般的市民,特别是年轻人也乐得多个节日热 闹一下。 即便当时仍在高中念书,却也知道赶着这样一个partying的季节来快乐一下,所以那年圣诞的前两天早早就与几个要好的同学相约聚会一次。每人都要准备 一份礼物进行交换。地点是在妈妈的舞蹈房里。她拗不过我的苦苦相求,答应那晚借给我们一下,因为里面有暖气,有音乐设备,还有光滑的打蜡地板。总而言之, 在那时候,有这样的房间来聚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清一色高中女生的聚会却仍旧让当时的我们兴奋莫名。所谓的party,其实更象是一个茶话会,听着音乐,吃点小零食,然后围拢一起说说女生的悄悄话。说得开心了,放出音乐来,大家在大镜子前一展身姿跳上一跳。 现在写来,这情形犹如梦中。交换礼物和贺卡时,每个人的期盼和愉悦无法用语言来表明。那晚,除了大家各自的小礼品之外,我额外为大家准备了一份意外之喜。 那年,家里有很多大桔子。我突然心血来潮,仿照了冰心提到过的小桔灯。每个桔灯都有盖,而且可以用手提着。虽然很简单,却出乎意表,所以大家都很喜欢。 那晚,步出妈妈的舞蹈房,走在华灯笼罩的南京路上时,每个女孩的神情都很飞扬。 之后,圣诞节依然每年姗姗而来。可是,我们这几人,却再也没有机会重温那次简单而又纯净的快乐。圣诞的活动越来越丰富,而女孩也一个个有了各自的节目。 青春,一路从单纯青涩起步,走向绚烂成熟,直到沉淀,回复原始的静幽。 然而某天,从大洋彼岸传来一份不期而至的问候。这个已经做了妈妈的当年的小女生,对我说,我依旧记得那年的圣诞聚会,还有你做的小桔灯。 读着她的话,感觉到心里腾起某种悸动,某种温和的骚乱。在回首的刹那,隐约从远处听到那似曾相识的笑声和音乐,看到了美丽和清澈的时光。 今年圣诞,这一刻,我已在千山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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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楚天碧霭张贴 @ 2005-12-27 05:20:48 (701) |
罢了 评论于:2005-12-27 10:37:51
我 前几年的圣诞都是在上海和朋友们一起过的;先是去吃饭然后找一个雅一点的茶馆泡到半夜。最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聊天,无主题的,以一种意识流的方式,以一种 无知般的幼稚态度,以一种乌托邦的放射思维来聊天。即使人到中年,我们仍然可以心无旁骛地去享受一份单纯的快乐。往事如观流水,来者如仰高山,我们只管眼 前;在交流场中,我们面对面,接上地气,连上“气场”,让感情贯通,让呼吸直接对着呼吸。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谈笑之中,将一切融化,将一切点燃。
今年虽未能和国内的朋友一起过圣诞,但能和在美国的同学一起过圣诞也是一份快乐;人虽不在身边电话还是照打,来来去去的电波使我们又生活在同在一个友谊场里。
什么是天堂?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不同的天堂。对于我们,这就是天堂。狄金森说的对:
到天堂的距离
想到那最近的房屋
如果哪里有个朋友在等待着
无论是祸是福。
也因此而想起了爱尔兰诗人西默斯希尔的诗:
你就向有钱人听到一地雨声
便进了天堂
都是天堂
有的在有钱人那里
有的在朋友等待的屋里
天堂距离
哪个远?
哪个近?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512&postID=7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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