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标题男同学们不要砸蜜瓜,这不是蜜瓜说的,是蜜瓜的以前的女上司说的。当然,很多女人,尤其是有生活经验的女人表达过类似的观点。比如蜜瓜老妈就说过,男人有时候就像小孩子,同样年龄的男人和女人,通常女人要比男人成熟。
蜜瓜同意这样的观点。中国的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不同,所以中国人的家庭,对男孩和女孩的教养方式也不同。女孩子从小被教导要爱护弟妹,要帮母亲分担家务,做手工,做饭做菜。
这里有一个例外。蜜瓜在杭州的时候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公司里的本地未婚女孩子大多数不会做饭,而本地未婚男孩子大多数会做饭,呵呵。不知道别的江南城市是不是这样。
蜜瓜的这个女上司,姑且叫她小Z吧,是个十分特殊的人。蜜瓜在遇到她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直到现在读了Alex的《一生中最爱》,才知道什么叫无独有偶,呵呵。
她是蜜瓜所认识的许焰,马列起来,比许焰还过犹不及。
怎么说呢?你说她没野心?那肯定不对。但是她绝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的人。她跟许焰一样乖巧,会为人处世,跟同事们的关系搞得非常好,在勾心斗角的机关,说她坏话的人真不多。
蜜瓜那个时候在一个行业系统内的高校做事,党委宣传部。她跟蜜瓜是同事。她的本科背景是物理,一直是学生干部,研究生读哲学,应该是马列方向的,导师是跟何祚庥一样鼎鼎大名的人物。
小 Z是河南人,比蜜瓜大两岁,孩子比小蜜小两岁。她人一点儿也不漂亮。那个时候她住在学校的鸳鸯房里,她父母来给她带孩子。她不声不响地又给父母找了一间房 住——这一点完全是靠自己的人缘和能力,一般人是办不到的。她父亲长得高大,相貌一般,国字脸,单眼皮;她的母亲,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小Z跟蜜 瓜一样,相貌上继承了父亲的所有“优点”,因此她也是国字脸,单眼皮——这种相貌长在女人身上,那是比较不幸的。
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的老公是个河南帅哥,又高又大,双眼皮的大帅哥,清华硕士。当蜜瓜第一次见到他老公的时候,仰望得脖子都酸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蜜瓜的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现实出问题了。
他们本科在一个学校里读,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因为小Z一直是一本正经的学生干部,她老公的同学死党曾经问过他:“你怎么跟小Z谈恋爱啊?有感觉吗?”
小Z的老公回答:“小Z还是很温柔的。”
为 什么小Z老公的死党会这么问?蜜瓜这么跟你说吧,因为小Z的表情天生就是一张“共产党脸”,浑身上下都是“正义的气质”。记得蜜瓜部门有次到海盐出差,顺 路去看钱江潮,宣传部里所有的摄影任务都是蜜瓜的,这次当然也当仁不让,由蜜瓜持机主摄。一张接着一张,轮到小Z,咔嚓一张,镜头里站着一个“江姐”。蜜 瓜嘴里说:“小Z你放松点。”咔嚓又一张,还是一个“江姐”。
靠!咱们这是来看潮,又不是演“八女投江”,你这么江姐干啥?!
没辙,怎么拍都是江姐!蜜瓜放弃!到最后,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外面,要想给她拍张好照片,绝对不能跟她打招呼,否则拍出来就是江姐站着,江姐在读书,江姐在开会,要偷拍,那江姐的表情至少可以打个八折,柔和多了。
小 Z跟她老公,是小Z先考的研究生;因为她上了研究生,当时还是她男朋友的老公感觉压力大,才上的研究生。因为他不上进,她曾经提出过分手。据她说她提出分 手后,好几天不见他,后来她不放心,去宿舍找他,发现他一个人胡子拉楂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地伤心,心一软,又和好了。
她老公本科读电脑,研究生读管理,毕业后也是她帮他联系我们学校,在管理系教书,同时做课题,为系统的一些企业写管理操作软件。
她说她老公本科毕业以后留校管机房,不上进,每次她去找他,都看见他跟同事们在打牌,气就不打一处来。当时她在上研究生,所里的几个师兄都对她很好很爱护,她是真的想跟他分手跟某个师兄发展发展。
最终他们没分手。在她的督促下,他考了清华研究生。她先去上海安定下来,他毕业后也到了上海,然后他们结婚生孩子成了家。
但 是那个时候高校老师的收入并不高,上海的住房紧张,分房子要排队,等待,两个没有根基的外地人,辛苦可想而知。她老公教课之余也跟别人一起做课题,大头要 被接课题的老师拿去,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写程序赚的都是辛苦钱。孩子出生要钱,将来培养孩子要花更多的钱,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老公不求上进,胸无大志。
她本人以研究生的学历呆在机关里得不到重用,很多年一直是个科员,到蜜瓜来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科员,别说她本人心理不平衡,就是机关里很多人都为她不平。
所以后来她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在美国的师兄联络上了,一直保持着通信。每次看完信,她都放进抽屉里,不拿回家。等到回完信,过一段时间整理抽屉,她会把信都剪碎扔掉。
她对蜜瓜从一开始的戒备心理到相熟以后无所不谈,跟蜜瓜讲了很多这个师兄的故事,蜜瓜后来都用在《咖啡的几种喝法》里的刘西城身上。
(2)
那个时候,大约是我们新来的部长要拉拢她,提高她的积极性以制衡另外一个老奸巨滑的对头,终于努力一把,把小Z提了科级。但是凭良心说,无论是理论水平还是实际的办事能力,小Z都比我们部长要高出好几级去。但是这种事业官僚机构,很多时候不是能力说话的。
小Z对老公的不满主要集中在两点:第一,他不上进;第二,就是他老公跟所有的凤凰男一样,老往婆家填钱。
虽然小Z和她老公都来自农村,但是两家的条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小Z的老公可以说是典型的凤凰男,全家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自然什么大事都指望着他。爹娘看病,弟弟没工作要托人找关系找工作,侄子念书等等。
小Z家不一样。人家虽然也出身农村,但是她母亲是地主的女儿,当年因为成分问题嫁给了他父亲,一直心里很委屈。大约孩子的出息与否与母亲的教育确实密切相关,她们兄妹四人,个个都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不用别人负担或者负担别人。
结婚以后,小Z家庭经济并不宽裕,老公总是拿钱出来接济父母兄弟姐妹,小Z当然不高兴。
她对蜜瓜说:“考不上学就去广东打工啊!怎么人家能干,他弟弟就不能干呢?人家工作是赚钱,他弟弟倒好,买个工作往里贴钱——这工作有什么意义啊?说什么他是小儿子,从来没吃过苦!不想吃苦念书啊,念不好书当然只能去打工!”
她老公大约有次被她唠叨烦了,冲她一句:“告诉你是尊重你!就是不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又不知道!”
蜜瓜当时好笑,问她:“你怎么回答?”
小Z这么对老公说:“咦,你怎么这样?让你管钱是信任你,你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小Z不管钱,因为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大事儿,管钱这种小事儿麻烦事儿都归老公管。
她 在机关若干年,教研室的课一直没放弃,还在上;评职称需要发表论文,几篇核心刊物的,几篇一般学术刊物的都有规定,她要写论文,还要尽量发表在不用花钱的 杂志上,下了班回家还要带孩子做饭,时间哪里够用?她的英文发音带着浓厚的河南口音,但是毕竟是层层考试关闯过去的,语法一流,她义务帮楼下财务某个大姐 上初中的女儿补习,也都放在上班时间,周五下午在外面一间办公室里补,当然人家也不会忘了她,财务的一群人从外面洗发水厂搞来一桶桶的洗发水分给要好的姐 妹们,总惦记着她,当然连带着我们也跟着沾光。
她不管钱,可是每次我们部门里私分小金库她也不会上交给老公,约了我跟另外一位大姐关了办公室的门去逛街,说她暑假里要回老家,用这些钱给哥哥嫂子侄子侄女买些礼物,让我们给她做参谋。
当然那个时候老部长退休,她已经升任宣传部长。她提前跟书记打招呼,整个部门要出去兄弟院校“观摩考察”。
于是我们在南京路淮海路“观摩考察”,帮她出主意,买一些18K金的项链,吊坠回去送人,又洋气又拿得出手,说起来是“金”的,还不占地方,不容易被老公发现。
关于花钱,她已经被蜜瓜和另外一个大姐彻底成功洗脑,很听这两位下属的话。
蜜 瓜第一次见小Z的时候,如果不是在学校的机关办公室,准以为这是谁家的保姆。清汤挂面的头发用发卡别着,像“李双双”,她大学里练晨跑,身材本来很好,可 是因为刚生过孩子,上身比较胖,肚子也凸出,可是双腿修长——这修长的腿穿着早已过时的踏脚裤,显得套着一双劣质皮鞋的脚特别大。上身是红黑小格子的带松 紧罗口的夹克衫,内衣松松垮垮,可以看出胸部几乎很夸张地要垂到腰上了。
这,这也太不修边幅了吧?
熟了以后,蜜瓜这样教导她:“钱花了才是自己的。”
“内秀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你的外貌体现不出你所受教育应有的气质,你根本没机会让人看到你的内秀。”
她那个时候很顽固,这么回答:“吃到肚子里才是本!只有吃才是最真实的。”
靠!典型的温饱型农民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真理,真理!
那次他老公汇一笔钱给他弟弟找工作用,把她气得在办公室里跟蜜瓜抱怨半天。蜜瓜取笑她:“告诉你钱花了才是自己的,不花都是别人的,你不信,切!”
彼时她已经荣升部长,出去开一个系统内的重要会议,一气拉着蜜瓜和另外一个大家到淮海路,花了六百多块钱买了一套全羊毛精纺的西装。那个西装剪裁非常好,收腰,放下摆,刚好遮住她因生育凸起的肚子,仿佛专门为三十以上生育过妇女量身定做的。
蜜瓜送她一条丝巾,又一起去买了双半高跟小牛皮的皮鞋,她焕然一新地去开会去了。
那一次开会对她的触动很大,让她以后的“穿衣观”有了彻底的改变。
(3)
工业系统跟教育系统不一样,系统内的人收入很高,穿得都比较考究。还好小Z跟我们去买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否则这次开会会让她很没面子。
开会回来,她开始觉得我们这个学校太小。有一次办公室里没人,我们关着门谈话有些肆无忌惮。说起学校里的改革,蜜瓜这么丢给她一句:“这个小学校有什么好混的?你要发展就确立个伟大目标——上海市委市政府。”
她吃惊地看着蜜瓜,顿了顿才说:“我还以为在我们学校做到校长副校长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的胃口这么大!”
蜜瓜当然不是说自己。蜜瓜这学历这脾气无论如何是不能在这种事业单位混的,也不废这心思,我想,这也是我们能够无话不谈,相知相交的关键吧。你什么时候见过竞争对手能成为朋友的?
蜜瓜对她说:“你的能力完全绰绰有余。可惜你没有实业经验,否则我鼓励你往实业方向发展。”
她踌躇满志地半开玩笑说:“那就听你的,往上海市委发展啦!”
蜜瓜回答:“那当然。”
蜜瓜这么说绝对不是拍领导马屁,百分百真心的!当时的她,上升的势头不可阻挡。女的,高学历,能力强,人缘好,老一辈的退休了一大批,她很容易就上去了,谁也没踩就上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很清楚地知道,报了复旦马列专业的博士,打算读个在职博士。那个时候她很忙,今天去拜访导师,明天去学校所属的行业局里拜访里面认识的关键人物。因为当时局里想调一个人,局里工资很高,她如果能进去,愿意放弃学校的一切。
同时,学校分房,她的分数比较高,所以他们家以她的名义申请,也分到了房。那个房子非常差,蜜瓜建议她卖掉自己加钱再买好地段的好房型。当时她老公管理系分到房子的老师也嫌房子不好,都商量着卖掉到浦东区买房。于是她也卖掉了在浦东买了两室一厅的大房子。
事实证明这么多人的意见是对的。被她卖掉的房子在他们脱手之后的半年后,价格一直往下掉。
这个时候她老公一直在原地踏步,做做课题上上课,抱抱孩子,还是胸无大志的样子。要知道,她老公是清华的研究生,而清华毕业出来的,稍微混混都比她老公混得好。
一次她老公的同学到上海出差,请他们吃饭。好像这位同学在清华同方任高管。她老公一开始不愿意去,她很积极,拖着她老公去了。
第二天小Z给我们讲她老公的阿Q精神。
他老公对同学的“成功”很不一为然。他这么说:“有什么了不起啊?吃的不都是一样吗?无非宾馆里的菜是专业厨师做的,咱家的菜是你做的。他请的炒青菜一盘二十五块钱,你做的青菜可能五块钱不到——吃到肚子里不都是青菜!”
蜜瓜笑倒在地。
大约又是被小Z挟持带逼迫,她老公最后还是出任了一个北京同学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或者分公司的负责人。他是老师,不坐班,只要上完自己的最低要求课时,谁也管不着他。
蜜瓜大约是机关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小Z说:“男人是需要被教育的。养家糊口是他们的责任!”
大 约同为河南人,她对他的某些大男子主义行为已经见怪不惊。比如他们家做饭的肯定是她。作为父母的唯一的女儿,小Z没结婚的时候什么家务也不做,她的衣服甚 至都是哥哥们帮她洗的。她是河南人,可是烧菜的风格全是上海风味——这是因为她所有的菜都是跟机关里的上海人学会的。她这种人很聪明,只要人家跟她说一 遍,不用示范,她就能做得像模像样。
他们搬到浦东后,上班路上的时间长了,孩子要上幼儿园也要有人接送,老公被她逼得下海,她本人要读在职博士,要领导一个部门,要写论文,自然没有时间接送儿子做家务做饭,只能从老家找了个十六岁的女孩做保姆,帮她带孩子做家务。
小Z的老公作为帅哥凤凰男,除了护自己的原生家庭,有点大男子主义不做家务,没有别的大毛病。他不说脏话,不打人,两个人吵架,他当然超不过学马列理论的老婆,气极的时候会揪自己的头发。
当小Z一本正经地跟蜜瓜形容她长手长脚的老公气得揪自己头发的情形,蜜瓜捧腹大笑。
请了保姆,解决了家务问题照看孩子问题,家里的钱多了,大约她也不再计较老公给婆家多少钱了,我想他们在生活中,应该没有什么大矛盾了。
小Z的老公,在凤凰男中应该算是难得可爱的,每次一想起他被老婆气得揪自己的头发,蜜瓜就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难得的。
现在小Z的老公在做什么蜜瓜不知道,但是小Z在仕途上肯定是如鱼得水的。去年蜜瓜有老同事到加拿大考察,蜜瓜问起小Z的下落,他们说她被调到了上海为市委党校。
她终于跳出了那个小学校,迈出了万里长征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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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随笔:
这个~~~只有留着下辈子再实践啦:))
昨晚跟LG看‘一个女人的史诗’,一向讨厌赵微的他,却因为她这回扮演的没心没肺的‘傻’女人开始改变了对她的印象:)
聊起一些往事,我说偶的好几个江南朋友都批评偶结婚后‘规矩’没做好,活该受累。他紧着打听都是些谁们在后面乱说~~~哈哈,大有上门算账的气势:))
其实那点家务活能累得了谁呢?女人感觉到被爱的时候,累S也是开心的~~~
可惜很多男人把女人娶回家之后就大功告成,不再努力了~~~贾宝玉讨厌的那种怨妇或者泼妇大都这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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