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翻翻我旧日的日记,多处有提到尤勤。贴在这算是一种缅怀。其中的几个小故事在上星期五见到他时还提起过,他点点头,对我说,“是呀,是呀,记得有那么回事。我们还一起坐船去中山玩过呢。” 1982年尤勤和我广州参加研究生面试“惊险”记 6月底,先后接到三个通知:周老师的复信、暨南大学给我校研究生部的通知、暨大的电报。通知我7月8日去广州参加复试。 我于7月6日从武汉出发去广州。当天晚上在湘潭家中歇宿。将一些行李放在家里。8日 到达广州,将湘柴戴医生给她妹妹的东西交给她妹妹家里,即赴暨大。先找到化学系。第一印象,楼倒不算小,但实验室里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仪器。在 电分析实验室遇到一位姓马的老师和冯健仁。谈了一阵后,冯带我去找周老师,遇到了李德玉,看来她很风趣。在周的家里,周老师说他正在复试,叫冯先带我去研 究生科。到研究生科找到一位姓陈的女办事员,即与冯握手道别。陈帮我安排了住宿和参加复试的时间:下午三点半。 来到暨大招待所,已有几位“先驱者”了:一位湘潭大学的(后来知道叫阮湘元),一位江西大学的(谢尤勤),一位吉林大学的(女生),参加电分析专业复试的竟有五位之多!(还有一位本校的)。还有几位参加其他专业研究生考试的。 与他们的交谈当然是很有意思的。我们各自介绍了本校的情况,参加这次考试的情况,还闲谈了许多问题。在教工食堂里吃过午餐。这时天下起雨来了。雨中,吉大和江西大学的那两位介绍了他们上午参加复试的情况,听来好象不必那么紧张,但心里总不那么坦然。 按了电铃后, 周老师脸上没有笑容,对他的严厉的性格我早有所闻。他提问题很敏锐,辩论很有力,为一派典型的知识分子味道! 他 先让我介绍了一下毕业论文的情况,尽管我是以科普性的口吻讲的,而且讲得很详细,他看来还是不大懂什么是激光光声微探针。后来他问我为什么要考电分析专 业,为什么报暨大?为什么不搞激光等新玩意?我按原计划回答了他。我的观点看来是较有条理性的,但他说,他搞电分析不是搞仪器的,只搞应用,如我要搞生化 方面的,完全可以,课题可由我自己来选择。他拿了一本电分析的英文专业书打开有书签的那一页叫我口译一段(后来才知道,几位参加复试的都是译的同一段), 我问他kinetic wave 是 不是动力波的意思,他说是的,译完后,他才叫我译题目。又问我学没学过“动力波”,我说好像没学过。问了一下家中的情况后,我向他询问参加出国研究生考试 的情况,他说没有,但在暨大出国的机会是很多的,他就出过国,而且不止一次。我向他解释了一下我为什么想出国。我说,我最近读了一本书,叫《戊戌喋血 记》,感到中国人自那时起就落后于西方,为什么现在仍如此?原因何在?我想到国外去考察这个原因,学习西方人办事讲效率的精神,出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他 对我说:中国人决不比西方人差,科技水平外国能做到的,中国也能做到,只是中国国家还穷一点,这是有其原因的:中国实际上还没有进行过一次工业革命,现在 实际上只是工业革命的开始,经济会慢慢好起来,但不要自卑,不要只看一本书,要多看几本书,看看中国的历史,世界的历史。 周老师最后又说:他是很喜欢和别人争论这些问题的。他不喜欢那种学生,老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要求他的学生自己思考了以后再那么做。他说,他对学生要求是很严的,在暨大做研究生将很艰苦,害怕受苦的学生最好别来。 我既为我遇到了这样一位严师而感到幸运和高兴,也为自己能否做好他的学生,使他满意,也使自己满意而感到担心和有压力。 周老师那典型的知识分子风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到招待所,我不禁惊呼,录取无望了,因为我对这次复试太不满意了,我觉得和周老师谈崩了。 当 天晚上去看了一场电视:资之四郎,并没什么意思。回来的路上,和其他几位参加复试的“同行”散步于暨大校园中。暨大的校园是很美的,宽阔的平地上耸立着成 排的房子,而房子的式样各不一样,树很多而且很大,有湖有亭,有南方的典型风味,我似乎又嗅到了许多年前来广州嗅到过的那种特殊的芬芳。 研 究生科来人对吉大的那位说,她和阮都已初步被录取了,叫我和江西大学的那位(谢尤勤)明天去一趟研究生科。这个消息使我和江大的谢尤勤吃惊不小:恐怕我俩 未被录取了。只等着明天的“判决”吧!他和我都坐立不安起来。第二天早上他说没有睡好,怎么也睡不着,我说我也有同感。 早早地吃罢饭,我收拾了物品,办好了结账手续,很不耐烦地和江大的那位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提前去研究生科。 来 到行政大楼三楼的招生办,接待我们的是一位男同志,一位慢条斯理、毫无表情的男同志。他处理完其他事情,才坐在我们的对面,和我们开始了令人紧张的“会 谈”。他的谈话真叫人琢磨不定:“呵,你们两位这次参加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考试,笔试成绩都通过了,相当不错的。这次复试成绩也是可以的。” 随后这位可恨的男同志又坐过来说:“这样,我们就考虑初步录取你们四位了。” 1982年9月20日 尤勤和我漫步在暨南园 星期一,晴,稍热 这 两天牙痛得相当厉害,无法看书,甚至无法睡觉,只好以苦为乐,白天收拾房间,晚上拉着同房的两位去散步,去本科生那谈天,这样才能暂时忘记这难以忍受的疼 痛。幸好同房的谢尤勤也是位好动者,否则的话,个个如那几位年纪大的那样埋头苦干(如同房的阮湘元,医学院的刘建设,还有中文系的几位),我真不知道这几 天该如何过去!不过,心里还是有点自负的:耽误了别人的时间,鲁迅说,“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再者,我也给别人留下了贪玩、不发奋学习的印象。其实呢?我胸中藏着一把火,只是这两天受阻于牙痛,也是想初来两天适应一下谢那活泼好动的性格。 就在这几个夜晚中,有三件事情是值得一记的。 牙 痛的第一个晚上,我明白无法看书,就以老阮答应请客(他的对象来信了,我和小谢逼着的)为借口,约他俩去明湖散步,同时要老阮请我们在明湖餐厅吃点东西。 下楼后,小谢倡议把白燕也叫来。这样就开始了我们四位新同学的第一次聚会。我们边喝冰水,吃糕点,边谈论着各方面的问题,如各自大学的情况等等。吃完了, 我们又一起散步在树丛繁多的暨南大学的校园里,海阔天空地谈一番。我表现得很活跃,但说话欠水平。牙痛嘛,只能如此。因谢偶尔认识化学系的本科生吕霖,所 以有一个晚上,我们三位兴致勃勃地到化学系宿舍,到李励(范加文认识)的房间谈到十点钟。李励,广东韶关人,吕霖,广东潮阳人,还有一位姓吴的潮阳人和一 位上海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向他们了解各方面的情况。暨大学生宿舍里的情况外表——床、桌子、书等等——与武大差不多,只是学生的生活用品仿佛都“高 级”一点,很多自置的藤椅,自行车摆满了走廊。 有 天晚上牙痛得了不得,我下定决心去医院看一看,开点止痛的药把这天晚上对付过去。老阮陪我去校医室,无人值班,又去华侨医院,医生开了点消炎和安眠的药就 打发我走了。令我吃惊的是,华侨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都非常和蔼热情,而且医疗条件很好,看急科都分科找医生,不同的病有不同的人负责。今天在口腔科也有同样 的感觉,医疗设备卫生情况和医生态度都相当好。这是我亲身体会到的大城市的许许多多好处之一。 下午拔掉了一颗牙,疼痛消除了,但不知以后情况会怎么样。无论如何,自己的学习应当全面铺开了,因牙痛而浪费的时间也足够了!命运之神珍爱我的话就应如此。 这 天牙虽痛,房间里却变了样,尤其是我的桌面,看着很舒服,蚊帐撑起来了,床单挡住了床下的什物,面目一新的,所缺的就是墙上应有几张美丽的画。我发现我对 学习的环境要求很高,现在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二者的关系,一种环境会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发生影响的看法,逐渐在我脑子里形成。
1982年尤勤和我第一次跳集体舞 暨大跳舞跳得很厉害。这些天巧立名目,舞会不断。没想到我竟平生第一次在音乐声中,在许许多多的人群中跳起了集体舞:说不上名字。——那是1982年9月27日晚上,在暨大、音乐学院、华南师院三校联欢晚会上。我与谢(尤勤)、范加文三个“初学者”都插进了人环,却不会跳,只好跟着别人乱跑,摆着腿。我想,旁人见了我们一定会笑掉大牙,尤其是那几位舞姿十分整齐的小姐。 我觉得,作为一种娱乐的方式,舞未必就绝对不能跳,只是千万要注意,不能因此影响学习。 1982.10.1.夜,11点差一刻 请还没有订购《行走于西部》的文学城朋友尽快订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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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MichaelC张贴 @ 2009-07-03 10:54:14 (2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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