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八月 29, 2008

谢盛友:名作家索尔仁尼琴去世



1994年索尔仁尼琴返回俄国




俄国著名作家索尔仁尼琴去世


俄国著名异见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89岁。
亚 历山大·伊萨耶维奇·索尔仁尼琴(俄语:Александр Исаевич Солженицын,1918年11月12日-2008年8月3日),前苏联-俄罗斯的流亡作家,但现已回复正常生活。1918年11月12日生于高加 索基兹洛沃茨克一教师家庭。曾为莫斯科哲学文学语言学院文学系函授生。1941年罗斯托夫大学数理系毕业,同年应征入伍。1945年2月因在与友人通信中 指责斯大林而被捕,判8年监禁。1953年2月刑满获释后,被流放到哈萨克斯坦。1957年恢复名誉,后在梁赞市任教员。

1962年发表描写苏联集中营生活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作品受到赫鲁晓夫的推崇,他从此出名。翌年接连发表《玛特辽娜的家》等3个暴露社会阴暗面的短篇小说。

在1967年给苏联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的代表们散发对本国书刊检查制度的“公开信“,抗议苏联的报刊检查制度,要求“取消对文艺创作的一切公开的和秘密的检查制度”,而大会通过了谴责他是苏联作家的叛徒的决议。

1968年写成暴露莫斯科附近一个政治犯特别收容所的中篇小说《第一圈》及叙述苏联集中营历史和现状的长篇小说《癌症病房》,均未获准出版。1968年《癌症病房》和《第一圈》在西欧发表。1969年他被开除出苏联作家协会。此时引起了国际上一些著名作家如萨特的抗议。

70 年代后,他实际上已成为与物理学家萨哈罗夫齐名的苏联“持不同政见者”。1970年10月“因他在追求俄罗斯文学不可缺少的传统时所具有的道德力量”获诺 贝尔文学奖,同时他原在国内未获出版的作品及新作长篇小说《1914 年8月》在西方国家先后问世 。1974年2月13日他被驱逐出境到西德,同年12月起侨居瑞士苏黎世,后流亡美国。美国政府于1974年授予他“美国荣誉公民”称号 。1975年定居美国。

1974年10月,他联合一些在西方流亡的苏联作家,在西柏林创办了《大陆》文学季刊,作为发表苏联流亡作家作品的阵地,他亲自写了发刊词。

1978 年6月8日他在美国哈佛大学发表演讲时,因批评西方社会的实利主义和自由主义,引起一场争论。在此期间他在西方出版的作品 ,还有《古拉格群岛》、《牛犊顶橡树》和《1916年10月》、《1917年3月》等 。《古拉格群岛》由作者的个人经历 ,上百人的回忆、报告、书信,以及苏联官方和西方的资料组成,分七大部分叙述1918~1956年,特别是斯大林执政期间,苏联各地关押迫害数百万人的 (由于是不同时期,分批处决,具体数字难以统计)集中营的情况 ,书中描述的情况令人发指。《牛犊顶橡树》是一部关于苏联国内“文学生活的特写”,其中讲到自己作品的遭遇。另两部均为长篇小说,与《1914年8月》组 成三部曲,主张“以农业和手工业为基础”恢复“古老的俄罗斯生活方式”。

1980年代末以后,作家被允许回国,原来遭禁的一些作品也已陆续在国内出版。在俄罗斯国内,评论界和读者对他及他的创作褒贬不一,很多人把索尔仁尼琴视为回归祖国的先知。但是波兰流亡作家康布罗维奇直言索尔仁尼琴浪费了一个作家的生命。

2008年8月3日深夜,索尔仁尼琴由于心力衰竭在莫斯科逝世。

索尔仁尼琴因发表小说《古拉格群岛》而闻名于世。

索尔仁尼琴因发表小说《古拉格群岛》而闻名于世。他的早期作品还包括《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

在二战期间,索尔仁尼琴曾在苏联红军中服役,并荣获过战功。

但在1945年因为在一封信里批评斯大林而遭到逮捕。

在那之后的八年,索尔仁尼琴是在苏联的监狱系统或称劳改营中度过的。

后来,他被放逐到当时的哈萨克斯坦加盟共和国,治愈了胃癌。

在赫鲁晓夫在位期间,索尔仁尼琴的第一部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获得好评。

这部中篇小说以作者自己的劳改营生活为素材写成的。


劳改生活

1945年因为批评斯大林而遭到逮捕 。
小说主人公伊凡·杰尼索维奇原是集体农庄庄员,卫国战争上前线作战,后被德军俘虏,又趁机逃回部队,但被逮捕审查,为了活命他招认自己是德德国间谍,以叛国罪判刑十年,送入特别劳改营。

小说集中描写了主人公在劳改营中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熄灯所度过的普通而又难熬的一天。

由于这部小说是苏联文学史上第一次描写劳改营的生活,小说又是经最高当局批准发表,无疑成为苏联文坛一件轰动性的事件,也引起了西方的极大关注,作者也因此一跃成名。

在1970年,索尔仁尼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三年之后,他的巨著《古拉格群岛》在巴黎发表。

这本书详细记录了从1918年到1956年苏联庞大的监狱和劳改营系统。

他被当时的苏联当局斥责为叛徒,并被放逐海外。在美国隐居期间,他责骂他所看到的西方道德的堕落。

重返俄国

1994年,索尔仁尼琴返回后共产时代的俄国,他对叶利钦领导下的俄国出现的腐败现象和物质主义有很多看法。他告诉俄国议会俄国人并没有生活在民主社会里。

在2006年,索尔仁尼琴还批评北约的东扩计划,指控北约试图控制俄国。

2007年,普京总统亲自到索尔仁尼琴的家中拜访他,并向他授予俄罗斯联邦国家奖章,奖励他的人道工作。

(资料来源:网络)

(整理 编辑 :谢盛友)


[打印]



谢盛友 评论于:2008-08-10 03:18:54 [回复评论]
朱大可:向索尔仁尼琴的背影致敬

标签: 索尔仁尼琴
● 朱大可

仅剩的文学巨匠之一、东正教堡垒、“俄罗斯良心”和“政治恐龙”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弃世而去,留给世人一个形迹可疑的背影。 ( http://www.tecn.cn )
作为作家,索氏最值得炫耀的不是诺贝尔文学奖,而是他的两度被清除:1969年11月,他被苏联作家协会开除会籍,1974年2月,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以 “叛国者”的罪名剥夺其苏联国籍并驱逐出境。索氏先是丧失了官方“作家”的称号,继而又丧失伟大祖国的国籍。这种身份的双重剥夺,正是这个人的最高桂冠。 他是作协体制外最伟大的作家,同时又是没有国籍的伟大公民。在20世纪,还没有任何作家获得过如此奇特的荣耀。 ( http://www.tecn.cn )
1970年代中期,当我还是一个中学生的时候,就偷窥了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越过“内部资料”的栅栏,他的反面乌托邦叙事令我感到震惊。一位从未 听说过的陌生作家,正在用畸零的手指,痛击着中国人昏睡的灵魂,让我们闻到了浓烈的叛徒气味。 ( http://www.tecn.cn )
正如卡夫卡《地洞》里的鼹鼠,索氏躲藏在专制的黑夜里,以敏感的触须,率先感应着某种巨大的威胁,喊出民族苦难的真相。他擅长用最细小的字形写作,而后把 这种蚂蚁天书卷起来塞进小瓶,以孩童的方式隐藏和传递。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古怪的游戏,他不仅要叙写故事,还要发展出一种中世纪异教徒的生存异能,以便其作 品能够在超越被捕和失踪的命运,在尘世间继续流传。这种苏联版的猫鼠游戏,为铁幕国家的思想传播学,提供了卓越的样板。 ( http://www.tecn.cn )
我们看到,小说就是索尔仁尼琴自身黑牢经验的语言总汇。因在一封私信里批评苏联领导人斯大林,这位青年军官在前线被捕,头戴所谓“反苏”罪名,在劳改营里 度过长达8年的苦难岁月。铁窗是他全部文学书写的起点。他从此获得了反抗性叙事的动能。 ( http://www.tecn.cn )
从处女作《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到名著《癌病房》(Cancer Ward)和《古拉格群岛》(The Gulag Archipelago),索尔仁尼琴坚定地揭露专制政治对人性的戕害。直到死亡降临,他打开的嘴再也没有闭上。在豪华的雅尔塔疗养院里,到处挤满了表情 谄媚的歌德派作家,他们像苍蝇一样赞美着自己所寄生的体制。而像索氏那样甘冒生命危险的作家,只有几十位之多,包括帕斯捷尔纳克在内。他们是支撑民族文学 的坚实基石。他们的良知和勇气,托举起了整个俄罗斯文学。而在拥有全球最大数量作家的中国,这样的作家,据说一个都没有。 ( http://www.tecn.cn )
正是基于一种政治抗争的立场,他被视为国家的危险叛徒。1971年,索氏在公共场所被人注射蓖麻毒素,差一点丧命,但这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三年 后,他被克里姆林宫逐出国境,移居美国的偏远村庄。但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他并未高声赞美收留他的白宫,而是开始痛斥西方消费时代的道德沦丧,呼吁以基督的 价值重建社会伦理。这种左右开弓的先知立场,令他在东西两个方向都失去了支持者,成为愤世嫉俗和不合时宜的批评家。 ( http://www.tecn.cn )
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这个人的独立信念,而不被各种政治势力所收购?索尔仁尼琴在自传里宣称,被捕就是他开始忏悔并获得神启的时刻。他在囚室里听到了上帝的 声音。癌病房境遇还提供了另一次更重大的契机。在流放地哈萨克斯坦,做完手术的后半夜,他和另一位基督徒囚犯,展开了触电式的对话。越过无边的黑暗,病友 向他低声说出福音,闪电般击中了内在的黑暗。他从此获得了毕生战胜恐惧的勇气。 ( http://www.tecn.cn )
索氏的终极关怀,与托尔斯泰和陀斯妥也夫斯基如出一辙。他们的三位一体,勾勒出俄罗斯文学的近现代轮廓。这是东正教文学的巨大光芒。在某种意义上,索氏就 是两位先贤的翻版——不仅叙写反抗黑暗和寻找光明的先知话语,而且还擅长文学叙事(尽管索氏的文学成就远不如他的前辈,甚至不如同时代的纳博科夫)。他是 孤独的民族祭司,怒气冲天地审判着这个问题辈出的世界。 ( http://www.tecn.cn )
傲慢的流亡者1994年从美国归来,开始向普京大帝致敬。这是一个富于戏剧性的激变。他把俄罗斯的衰落,归咎于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错误,同时盛赞克林姆 林宫的现任主人,能够令俄罗斯重修强国地位。索尔仁尼琴甚至为“独裁者”普京辩解说,西方民主处于严重的危机状态,而俄罗斯不应对此草率模仿。索氏就这样 背弃了恪守一生的民主信念,成为捍卫威权的政治神父。普京对此大喜过望,亲自到索氏府上造访,授予他联邦国家勋章,还把先知衰老而愤怒的容貌,张贴到全国 的大街小巷。这是一场古怪的联袂演出,塑造着一对互相取暖的国家英雄。从索氏到普京,俄罗斯艰难轮回了100年,并没有走出彼得大帝的阴影。 ( http://www.tecn.cn )
但在自己的故乡,国家主义先知遇到了比专制更阴险的敌人——它从不囚禁作家,而只是冷藏他们。在索氏批判市场之后,市场对他实施了反审判。富裕起来的“新 俄罗斯人”主宰了这个自我更新的国家。索氏著作的销售量急剧下滑,他的短篇小说集《崩解的俄罗斯》只卖出区区5000本,甚至不到一个平庸的畅销书作家的 百分之一。人们在书店里已经很难闻到他所散发的气息。老先知在各地行走,发表愤世嫉俗的演说,偶尔也闪现于电视屏幕上,犹如一件沾满尘土的古董。在全球娱 乐时代,先知早已丧失了“逗你玩”的功能。而这正是思想和文学的最大悲剧。2008年,他和反抗文学一起中风,死于人类狂欢的午夜。(原载英国金融时报中 文网,发表时标题有所改动)( http://www.tecn.cn )
tested 评论于:2008-08-06 08:53:45 [回复评论]
了不起. 苏联没有自由的时候敢为真理奋斗, 俄国被美国压迫的时候敢为祖国奋斗.
avanti 评论于:2008-08-06 00:03:16 [回复评论]
索尔仁尼琴的宝贵而不可替代的贡献,是他向所有愿意了解的人揭开了马克思-列宁共产主义可憎而邪恶的本质。他对苏联真相的揭露,它的历史、生存状况,以及它的压制的基本教义,给那些有勇气反对和打败共产主义的人提供了基点。

可惜的是,很多人没有理解或反对的要求。

在《古拉格群岛》出版3年后的美国,一个感觉应该用“缓和”来对付没有底线的恶棍的人(吉米-卡特)被选为总统。

7年之后,当下一任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把苏联政权准确的称为“现代世界魔鬼的中心”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对声浪。
谢盛友 评论于:2008-08-04 10:11:53 [回复评论]
索尔仁尼语录:

●一句真话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

●时间不能救赎一切。

BBC头条---《 Alexander Solzhenitsyn dies at 89》

在《纽约时报》的留言板里,网友Maine说:

Thank you Aleksander. You were the greatest Soviet hero; a hero of the world. If every man had your courage the world would be at peace, for no absolute government of any description could prevail. I must have courage myself to speak truth to power. God bless.

谢谢你,索尔仁尼琴。你是苏联最伟大的英雄,世界的英雄。如果每个人都如你般有勇气,极权政府不会盛行,世界也会和平。我必须鼓舞自己向权力说出真话。上帝祝福你。

相关阅读:

索尔仁尼琴:我从未违背自己的良知

记者:亚历山大·伊萨那维奇·索尔仁尼琴,我注意到,就在我进门那一刻,你依然在伏案工作。你已经88岁高龄,并且行动不便,但依然有工作的冲动。能告诉我们,你的创作动力来自哪里吗?

索尔仁尼琴:动力来自我的内心,打我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它就存在于我心。我习惯于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去创作,去战斗。

记者:你的工作室中摆放了4张书桌。而你在作品《石磨缝隙中的谷粒(1974年到1994年美国日记)》中提到,哪怕在森林中散步时,你都会不停构思和创作。是这样吗?

索尔仁尼琴:还待在“古拉格群岛”(编者注:实际上苏联并没有古拉格群岛这个地理名称,这是索尔仁尼琴的一种比喻说法,他将整个苏联比作海洋,而这个海洋 上处处皆是监狱和集中营的岛屿,他把这些岛屿称为古拉格群岛)的时候,我有时会在石头墙上写写画画。我习惯在草稿上记录下灵感,然后构思好内容,再将草稿 毁掉。

记者:那么,在最苦难的时候,你是否曾失去信心?那时候,你的信念依然存在吗?

索尔仁尼琴:当然。我总是在想,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能坦然面对。随后,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很有点否极泰来的感觉。

记者:1945年——当索尔仁尼琴上尉在前线突然被逮捕,并被押回莫斯科的卢比杨卡监狱,以“进行反苏宣传和阴谋建立反苏组织”罪名判处8年劳役时,你依然这么自信吗?而当时你被投入监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在给朋友的信件中冒犯了斯大林。

索尔仁尼琴:当时我们是在德国柯尼斯堡前线,刚刚突破了敌人的防线,随后我就被剥夺军衔、军功章和配枪。事实上,我当时依然十分乐观,我有自己的信仰和观点。

记者:什么观点?能详细阐述一下吗?

索尔仁尼琴: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观点也在逐渐改变和完善,但我一直相信,我的所言所行从未违背自己的良知。

记者:13年前,当你结束流亡生活,回到莫斯科时,眼前所见的新俄罗斯让你十分沮丧。你分别拒绝了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为你颁奖的提议。然而,你在今年6月 接受了普京总统为你颁发“国家荣誉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普京曾担任俄罗斯联邦安全服务局(FSB)的局长,而FSB的前身正是曾给你带来苦难的克格 勃(KGB)。你怎么看待这一切?

索尔仁尼琴:在1990年,要为我颁奖的并不是戈尔巴乔夫,而是苏联当局,并且奖项是颁给《古拉格群岛》一书。我拒绝了这一提议,因为我无法接受把奖颁发给一本数百万人用鲜血写就的书的事实。

1998年,俄罗斯处于低潮。就在那一年,我出版了《崩塌中的俄罗斯》。叶利钦总统愿意为我颁发圣安德列勋章。而我的回应是:我无法接受一个给俄罗斯带来苦难的政府所颁发的荣誉。

现在的“国家荣誉奖”并不是由总统以个人名义颁发的,而是经过专家的评选而颁出。我有幸凭借对国家、对人民的尊重得到提名并最终获奖。在今年的国庆日,总 统作为国家元首向我颁奖。在接受这一荣耀的同时,我也表示,我希望俄罗斯的苦难历史——我用了毕生精力来向人们努力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能够让人们和俄 罗斯以史为鉴,保持清醒头脑。

至于普京总统,是的,他曾在情报机关工作,但他并非“古拉格群岛”的头目。他在海外从事情报工作,这绝没有让他蒙羞,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记者:你用了大半辈子来呼吁当局反省“古拉格群岛”,对数百万遭迫害的人表示愧疚。你的大声疾呼有效吗?

索尔仁尼琴:我逐渐认识到一个事实: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对现代政客来说,公开的忏悔都是难以接受的选择。

记者:普京总统曾表示,从地理政治学来说,苏联的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灾难。他说,现在是时候停止对历史的沉重反思了,尤其是大量的、“来自外部”的“不当反思”极大地伤害了俄罗斯人的感情。这些反思难道不是恰好验证了不要遗忘苏联历史的说法吗?

索尔仁尼琴:随着苏联解体,人们越来越关心“美国单极化”的问题,作为唯一的霸权国家,美国在国际事务中开始扮演新角色。

而在“历史反思”问题上,唉(叹气),我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不断提到这一话题,这是有关 “苏联”和“俄罗斯”的问题,不管是西方国家、东欧的一些国家,以及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没有人能抹杀历史,没有人能忘却历史。老一代政客并不打算忏悔,新 一代政客也在大呼委屈、谴责指控,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现在的莫斯科。政客们上蹿下跳,表现得就像他们已英勇地解放了所有人,只有莫斯科依然处于苦难之 中。

我的个人观点是,我希望目前这种不正常的局面尽早结束,人们只有正面直视历史,才能深切体会个中苦难。

目前很多俄罗斯人开始怀念苏联时代——但只要冷静审视历史,这种怀旧情绪就将不复存在。现在,东欧有“去红军化”的趋势,这是因为许多国家终于能正视苏联在意识形态上所带来的伤害,苏联红军究竟是解放者,还是入侵者?

我们不应该把过去的罪责归咎于某个领导人或政治体制,但我们必须明确,只有发自肺腑的自省和宽容才能为整个民族疗伤。换个角度说,外部的指责和声讨是毫无益处的。

记者:承认过去意味着人们必须清楚地了解过去。然而,俄罗斯的历史学家都在抱怨,与1990年相比,在莫斯科查阅历史资料的难度更大了。

索尔仁尼琴: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问题。这种现象的确存在。另一方面,当局也公开了数千卷档案,一些文献资料过去是保密的,但现在,研究员不用耗费太多工夫 就能看到它们。其中一些资料经过整理已经公开出版或即将出版,军事历史学家德米特里·沃尔科古诺夫和前政治局委员亚历山大·雅科夫列夫为此都作出了很大贡 献。

上世纪90年代末期,FSB将10万名罪犯的原始调查资料移交给了俄罗斯联邦档案局, 2004年至2005年,俄罗斯联邦档案局将这些资料集结成册,出版了一共有7卷的《斯大林的古拉格历史》。我有幸参加了这一出版工作,我确信,资料都是 真实可靠的,现在,全世界的研究者都以这套资料为研究蓝本。

记者:据我们所知,在你的所有作品中,《古拉格群岛》是最有影响力、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在这一作品中,你展示了苏联铁腕统治对人性的蔑视和摧残。现在已事过境迁,再回头看看,你认为这本书的影响力究竟在哪里?

索尔仁尼琴:你不应该拿这个问题来问我——作者很难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估。

记者:你曾经说过,俄罗斯人以英勇的男子气概忍受着暗无天日的20世纪。俄罗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人们吸取到了什么教训,是否开始自我反省?

索尔仁尼琴:现在似乎有了一些反省的苗头。市面上,有关20世纪的出版物和影视作品正越来越多——虽然它们的质量良莠不齐——这说明民众需要这样的作品。最近,电视台还播出了以作家沙拉莫夫的作品为原型的系列剧《俄罗斯》,还原了斯大林时代集中营的恐怖和残忍。

还有,我惊奇地发现,从2006年2月开始,有关我以前的作品的讨论正越来越热烈,那些旧书被再版发行,还有我的新书《关于二月革命的思考》也得以公开发 行。我很高兴自己的作品引发了人们思想的碰撞,包括那些反对我的观点的人,因为他们也热衷于了解我们的过去——不了解过去就意味着没有未来。

记者:您如何评价普京统治的这段时期,普京与他的前任叶利钦以及戈尔巴乔夫有何不同?

索尔仁尼琴:戈尔巴乔夫在政治上显得异常幼稚、缺乏经验,对国家不负责任。与其说他对国家的领导,不如说是对国家权力的轻率放弃。随之而来西方的赞美让他 更坚定地认为他的所做所为是对的。但我们要清楚,现在人们普遍认为,是戈尔巴乔夫而不是叶利钦头一回给了我国公民言论和行动的自由。

叶利钦时期,照样不顾民生,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同而已。叶利钦急于推行私有化,在他手上,国有资产被大规模地卖掉。为了获得地方领导人的支持,叶利钦 支持分离主义,还制定了相关法律,他的鼓励和授权使苏联分崩离析——这让苏联人长期奋斗形成的历史功绩荡然无存,使俄罗斯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剧降,而这一 切却令西方国家击节叫好。

普京继承的是一个被掠夺一空、迷茫失落的国家,人们一贫如洗、士气低落。他开始尽其所能让这个国家逐渐恢复元气。这些努力不明显,也不会马上被人看好。

记者:你一直主张建立地方自治政府,在这一点上,您主张的模式与西方民主有所不同。在普京统治7年后,我们观察到完全相反的情形:国家大权集于总统一身,一切以他马首是瞻。

索尔仁尼琴:对,我一直坚持认为需要建立地方自治政府,但我从未将这种模式与西方民主对立。相反,我一直试图用我亲眼所见的瑞士和英国建立高效地方自治政府的例子来说服他人。

最大的任务:照看好人民

记者:尽管有了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所获的财富,尽管中产阶级队伍有所扩大,但俄罗斯的贫富分化仍然十分严重。应该怎样去改善呢?

索尔仁尼琴:我认为俄罗斯的贫富分化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现象,国家需要对此高度关注。我们需要做的是给中小企业以发展的空间。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市 民和小企业主,使他们免受朝令夕改和官员腐败之苦。这意味着要将国家天然资源的收入投入到基础设施、教育、医疗保健中去。我们必须同时学会如何杜绝贪腐。

记者:俄罗斯需要某种国家理念吗?应该是怎样的?

索尔仁尼琴:“国家理念”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有人会认为它是一个国家的民众对于他们所渴望的生活方式的共同理念。这种统一的理念可能很好,但决不应该被少数派人为地去制造,或者自上而下强加于人。

在后苏联时代,当“建立国家理念”的讨论刚刚掀起时,我就泼过冷水,我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在经历了惨痛的损失后,我们只有一个最大的任务:那就是照看好我们奄奄一息的人民。

记者:俄罗斯经常发现自己形单影只。最近俄罗斯和西方国家的关系有恶化的趋势,其中包括俄罗斯和欧洲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西方在理解俄罗斯的问题上有什么困难?

索尔仁尼琴:我们能举出很多原因,但最有意思的是心理原因,如:虚幻的希望和现实的碰撞。这对于俄罗斯和西方同样都存在。当我于1994年回国的时候,对 西方世界的膜拜正如日中天。必须承认,造成这种膜拜的原因不是对西方的真正了解和理性认知,而是出于对专制和反西方宣传的本能憎恶。这种情绪随着北约轰炸 南斯拉夫而开始改变。公正地说,北约的轰炸令俄罗斯所有阶层的人都深感震惊,终生难忘。后来北约开始扩展它们势力范围,并将一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拉入它们 的阵营,俄罗斯人的情绪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乌克兰向西方国家靠拢尤其令俄罗斯痛心,乌克兰同俄罗斯的紧密纽带体现在两国有数百万生活紧密相连的家庭,他们 的亲人生活在边界的两边,任何的变故所产生的军事对峙都将使他们骨肉分离。

过去人们通常将西方国家视为“民主骑士”,但这种幻觉已经一去不复返,人们很失望地看到了西方国家政策中隐藏的实用主义、刻薄、自私。对俄罗斯人来说,这是一次深刻的觉醒,从前的幻觉一下子粉碎了。

西方国家很容易就会认为俄罗斯已经沦为一个第三世界国家,并从此一蹶不振。当俄罗斯从经济和国力上开始恢复元气,西方的反应,或许是下意识的恐惧。

记者:西方将它和前超级大国苏联联系在了一起。

索尔仁尼琴:西方事实上认为俄罗斯完全没有民主。当然,俄罗斯还不是一个民主国家,它才刚刚开始走向民主。

当“9·11”发生后,俄罗斯难道没有毫不犹豫地向西方伸出援手?只有心理障碍或许是政治上的短视才能解释西方对俄罗斯援助的拒绝。

在面对新的威胁时,西方国家将俄罗斯推到一边难道不是一种奢侈吗?在我回国前,我曾接受西方媒体专访,我表示:“展望未来,我们就会看到,在21世纪欧洲和美国都更需要俄罗斯作为伙伴。”

记者:你一直希望德国充当俄罗斯和西方世界之间的桥梁,你认为德国能发挥这种作用吗?

索尔仁尼琴:我的确这么认为,在德国和俄罗斯之间有一种先天的吸引力。否则,经不起两次世界大战的考验。

记者:东正教对俄罗斯人的影响在你的作品中随处可见,俄罗斯东正教正在变成国教,就像几个世纪以前那样。

索尔仁尼琴:我们年轻的国家正在学会尊重它,将它视为一个独立的机构。

记者:1987年的时候,你接受《明镜》专访,你说你很难公开谈论宗教。信仰对你意味着什么?

索尔仁尼琴:对我来说,信仰是一个人生命的根基和支撑。

记者:你害怕死吗?

索尔仁尼琴:不,我不再害怕死亡。小的时候,我父亲的早亡对我产生了一些阴影。他27岁就走了。在我所有的文学梦想实现之前,我害怕死亡。但在30岁至40岁期间,我对死亡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变得非常坦然。我认为它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并不意味着一个人存在的最后终结。

记者:无论如何,我们希望你的创作生命长盛不衰。

索尔仁尼琴:不,不要。已经够了。

代表作

《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

在索尔仁尼琴的创作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作家在这部作品中以高超的浓缩时空的技巧,描写了普通犯人伊万·杰尼索维奇在劳改营里度过的一天,展现了主人公 在逆境中对生命的尊重及其对不公正的抗争,张扬了人性尊严,揭示了人生的真谛.小说表达了作家对人生的深沉思考与道德探索。

《古拉格群岛》

这部长达140万字的巨著,堪称前苏联法制历史最精炼的描摹。所谓“古拉格”,即“劳动改造营管理总局”,原是前苏联劳改制度的象征。作者将其比喻为“群 岛”,意在指出这种制度已经渗透到前苏联政治生活的每个领域,变成了苏联的“第二领土”。全书分监狱工业、永恒的运动、劳动消灭营、灵魂与铁丝网、苦役 刑、流放、斯大林死后7部,既以“群岛居民”的经历为线索,又穿插了前苏联劳改制度发展史中的大量资料,结构宏大,卷帙浩繁,充分显示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驾驭材料的能力。

《癌症楼》

小说主人公的原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就是作者本人。索尔仁尼琴从流放地到塔什干治病的坎坷经历和所见所闻,构成了《癌症楼》这部小说的基本素材。主人公 科斯托格洛托夫在部队里待过7年,又在劳改营里待过7年,之后是在流放地度日。就在这时他得了癌症,直至奄奄一息才好不容易住进了“癌症楼”,经X 射线照射他病情好转。但是下一步的“激素疗法”将使他“失去体会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的能力”,这代价在他看来“是太残酷了”,他愤而反抗。表面上看 来,科斯托格洛托夫过于粗鲁,喜欢嚷嚷,实际上他比较随和、一点也不傲慢,只是他生活中充满了不幸,以致性格扭曲、性情暴躁。作者正是通过典型人物性格的 扭曲,揭露和抨击了肃反扩大化以及此前此后一次次清洗的罪恶及其对千千万万人心灵的损害。

●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条生活之路。

●对一个国家来说,拥有一个讲真话的作家就等于有了另外一个政府。

●人民的精神生活比疆土的广阔更重要,甚至比经济繁荣的程度更重要。民族的伟大在于其内部发展的高度,而不在其外在发展的高度。

●宇宙中有多少生物,就有多少中心。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因此当一个沙哑的声音向你说你被捕了,这个时候,天地就崩溃了。

●除了知情权以外,人也应该拥有不知情权,后者的价值要大得多。它意味着高尚的灵魂不必被那些废话和空谈充斥。过度的信息对一个过着充实生活的人来说,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

● 在我的生命尽头,我希望我搜集到并在随后向读者推荐的、在我们国家经受的残酷的、昏暗年代里的历史材料、历史题材、生命图景和人物将留在我的同胞们的意识 和记忆中。这是我们祖国痛苦的经验,它还将帮助我们,警告并防止我们遭受毁灭性的破裂。在俄罗斯历史上,我们多少次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坚韧和坚 定,是它们搭救了我们。

●献给没有生存下来的诸君,要叙述此事他们已无能为力。但愿他们原谅我,没有看到一切,没有想起一切,没有猜到一切。

●世界正在被厚颜无耻的信念淹没,那信念就是,权力无所不能,正义一无所成。

● 我们不要忘记,暴力并不是孤零零地生存的,而且它也不能够孤零零地生存:它必然与虚假交织在一起。在它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最深刻的自然结合。暴力在虚假 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避难所,虚假在暴力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支持。凡是曾经把暴力当作他的方式来欢呼的人就必然无情地把虚假选作他的原则。暴力在出生时就公 开行动,甚至骄傲地行动着。但一旦它变得强大,得到了牢固的确立,它就立即感受到它周围的空气的稀薄,而且倘若不自贬成一团谎言的浓雾又用甜言蜜语将这些 谎言包裹起来的话,它就不能够继续存在。它并非总是公开使喉咙窒息,也并不是必然使喉咙窒息,更为经常的是,它只要求其臣民发誓忠于虚假,只要求其臣民在 虚假上共谋。

●只要还能在雨后的苹果树下呼吸, 就还可以生活。

●苦难有多深,人类的荣耀就有多高远。

●一个作家的任务,就是要涉及人类心灵和良心的秘密,涉及生与死之间的冲突的秘密,涉及战胜精神痛苦的秘密,涉及那些全人类适用的规律,这些规律产生于数千年前无法追忆的深处,并且只有当太阳毁灭时才会消亡。

●如果不相信有神,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上述语录资料转自槽边往事

-----------------下面资料源自中文维基百科-----------------

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索尔仁尼琴(俄语:Александр Исаевич Солженицын,拉丁化:Aleksandr Isayevich Solzhenitsyn;1918年11月12日-2008年8月3日[1]),前苏联—俄罗斯的杰出作家,前苏联时期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1918年 11月12日生于高加索基兹洛沃茨克一教师家庭。曾为莫斯科哲学文学语言学院文学系函授生。1941年罗斯托夫大学数理系毕业,同年应征入伍。1945年 2月因在与友人通信中指责斯大林而被捕,判8年监禁。1953年2月刑满获释后,被流放到哈萨克斯坦。1957年恢复名誉,后在梁赞市任教员。

1962年发表描写苏联集中营生活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作品受到赫鲁晓夫的推崇,他从此出名。翌年接连发表《玛特辽娜的家》等3个暴露社会阴暗面的短篇小说。

在1967年给苏联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的代表们散发对本国书刊检查制度的“公开信“,抗议苏联的报刊检查制度,要求“取消对文艺创作的一切公开的和秘密的检查制度”,而大会通过了谴责他是苏联作家的叛徒的决议。

1968年写成暴露莫斯科附近一个政治犯特别收容所的中篇小说《第一圈》及叙述苏联集中营历史和现状的长篇小说《癌症病房》,均未获准出版。1968年《癌症病房》和《第一圈》在西欧发表。1969年他被开除出苏联作家协会。此时引起了国际上一些著名作家如萨特的抗议。

70年代后,他实际上已成为与物理学家萨哈罗夫齐名的苏联持不同政见者。1970年10月“因他在追求俄罗斯文学不可缺少的传统时所具有的道德力量”获诺 贝尔文学奖,同时他原在国内未获出版的作品及新作长篇小说《1914年8月》在西方国家先后问世。1974年2月13日他被驱逐出境到西德,同年12月起 侨居瑞士苏黎世,后流亡美国。美国政府于1974年授予他“美国荣誉公民”称号 。1975年定居美国。

1974年10月,他联合一些在西方流亡的苏联作家,在西柏林创办了《大陆》文学季刊,作为发表苏联流亡作家作品的阵地,他亲自写了发刊词。

1978年6月8日他在美国哈佛大学发表演讲时,因批评西方社会的实利主义和自由主义,引起一场争论;流亡期间,他还不断指责西方社会的道德堕落。在此期 间他在西方出版的作品,还有《古拉格群岛》、《牛犊顶橡树》和《1916年10月》、《1917年3月》等 。巨著《古拉格群岛》由作者的个人经历,上百人的回忆、报告、书信,以及苏联官方和西方的资料组成,分七大部分叙述1918—1956年,特别是斯大林执 政期间,苏联各地关押迫害数百万人的(由于是不同时期,分批处决,具体数字难以统计)集中营的情况,书中描述的情况令人发指。《牛犊顶橡树》是一部关于苏 联国内“文学生活的特写”,其中讲到自己作品的遭遇。另两部均为长篇小说,与《1914年8月》组成三部曲,主张“以农业和手工业为基础”恢复“古老的俄 罗斯生活方式”。

1980年代末以后,索尔仁尼琴原来遭禁的一些作品也已陆续在国内出版。1994年,索尔仁尼琴重返后共产时代的俄罗斯,但仍然不改其敢言的性格,他指责 叶利钦领导的俄罗斯腐败和物质主义盛行,也缺乏民主。在俄罗斯国内,评论界和读者对他及他的创作褒贬不一,很多人把索尔仁尼琴视为回归祖国的先知。但是波 兰流亡作家康布罗维奇直言索尔仁尼琴浪费了一个作家的生命。

2008年8月3日深夜,索尔仁尼琴由于心力衰竭在莫斯科逝世,享寿89岁

谢盛友 评论于:2008-08-04 09:57:33 [回复评论]
回复罢了的评论:

读他的作品,读你的留言,都很沉重!握手!
罢了 评论于:2008-08-04 09:04:55 [回复评论]
索尔仁尼琴在我心里是一位大英雄,他的文字是记忆与呼喊的文字,是揭示邪恶本质的文字,是恢复人类尊严的文字。他以一个历史当事人的身份,勇敢地记载下高墙后面的一切。 他的文字宛如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顶开了给城墙奠基的那块最沉重、也最顽固的砖头。

在索尔仁尼琴所有的著作当中,我对《古拉格群岛》一书情有独钟,他在此书的题辞开篇中沉痛地写道: “献给没有生存下来的诸君,要叙述此事他们已无能为力。但愿他们原谅我,没有看到一切,没有想起一切,没有猜到一切。”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沉重, 书中对苏联劳改营的揭露,对极权主义的控诉,让我想到了文革时期;一夜之间,一个人可以失去他积蓄的多年的荣誉、尊严、财产、亲人、朋友;一夜之后,他在 罐头一般的牢房里醒来,在荒芜的冻土中被踢来踢去,在无望的绝境中等待死亡的解脱。。。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不但折磨别人的人扭曲,被折磨得也扭曲,整个国 家与社会浸泡在疯狂与扭曲之中。这 是人性的疯狂,这是人类的灾难,究其根源,是体制对人性的异化,但愿这样的疯狂与扭曲永远不再发生!

在《古拉格群岛》一书中,有一段让我感触良深的话,索尔仁尼琴说:“或许有人会问,面对残酷的暴力,文学能有什么力量?让我们记住,如果没有谎言,暴力岂 能幸存?它是和谎言交织不分的。任凭谁只要宣称靠暴力为手段,乃必须以说谎之时。暴力或不能隐行藏匿肆无忌惮,但是一旦力量薄弱需要更加强,便顿感周围空 气稀薄必须靠谎言所散布的烟幕来生存,借虚伪的言辞来掩盖。它无力永远使牺牲者梗塞窒息,通常只要求他们接受谎言并参加到它的行列里去。”这段话是对文学 的价值和意义的最佳注释。余杰说得好,“一个作家可以欺骗自己的心灵,但他欺骗不了历史;一个作家能够欺骗一部分读者,但他无法欺骗所有的读者。一个作家 既可以选择做暴力的帮凶──即说谎者,也可以选择做暴力的对立面──即说真话的人。”

我崇敬和仰望所有敢说真话的知识分子,索尔仁尼琴在我心中是勇气与真理的象征,他在给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的致词中坚定地宣布:“一旦谎言消失,暴力也随之裸呈,衰弱、无能,一触即溃。”在昨天,这是他的信心;在今天,我非常欣慰地看到,这句话已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谢谢盛友兄贴文纪念这位人类历史上伟大、勇敢、真诚的英雄,这是一位值得我们永远纪念的一个大写的人!。

握手!


-------------------
编后随笔:

“一个作家可以欺骗自己的心灵,但他欺骗不了历史;一个作家能够欺骗一部分读者,但他无法欺骗所有的读者。一个作家既可以选择做暴力的帮凶──即说谎者,也可以选择做暴力的对立面──即说真话的人。”

这大概是只指作家的作品而言吧。平凡生活中的‘真实/谎言’的选择要复杂艰难许多。
正在读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刚好还记得这一段:

“萨宾娜认为,生活在真实之中,既不对我们自己也不对别人撤谎,只有远离人群才有可能。”

现实是:大多数人选择欺骗自己~~~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808&postID=3037&page=1#mark

/

没有评论: